這一夜,胡老大等三個獵戶過得很不安詳,幾乎是天剛微亮,三人便告辭了倦随雲匆匆離去了。
倦随雲伸了個懶腰,擡眉一望,那書生正提着燈籠朝着廟外走去。
“仁兄,慢走!”
倦随雲笑着開口,那書生微微颔首,兀自離去了。
等到那書生沒了影子,倦随意起身來走到山神泥塑之前,沉聲道:
“山神大人,晚輩拜見了!”
泥塑巋然不動,廟内卻變得冰冷起來,幾陣陰風吹過,掃起泥塑香爐裡的煙灰。
煙灰飛散半空,逐漸缥缈,不一會兒竟是勾勒出了一個人形。
“見過山神大人!”倦随雲朝那人形拱手行禮。
那煙灰聚成的人形便是此間山神所化了。
“後生,你叫我出來所為何事?”山神倒是開門見山。
倦随雲擡頭道:“唯有一問,那位仁兄可是山神大人所屬?”
他說的,是那提着燈籠沒有影子的書生。
“是又如何?那三個獵戶上山時,來我廟奉了香火,于情于理我都該庇護一下,于是便叫他來點一點,以免被那虎妖的伥鬼給騙了!”
倦随雲聞言笑道:“伥鬼便用伥鬼治?”
山神冷笑了下,道:“是,那書生便是我的伥鬼。”
此話一出,幾乎默認了自己的身份,這山神也是一頭虎妖!或者說,以前是頭虎妖,而且是吃人的那種。
隻是現在它既然已經受了香火,便踏入了神道,按照修真界的規矩,不該再稱其為妖了。
倦随意緩緩道:“敢問此山中的山君和山神大人乃是”
“同族罷了,隻是我既然成了山神,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供香火的人被他吃了。”
“原來如此,所以昨夜那仁兄手裡提的燈籠應該就是山神手下的鬼燈怪吧?”
山神點頭道:“的确是我門前的鬼燈,那畜生也認得,所以昨夜它才不敢入廟來傷人,故使了個伥鬼的手段後生,這些你應該也早看透了吧,說罷,你究竟想做什麼?”
倦随雲拱手正色道:“敢問山神,那仁兄是否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山神笑道:“不知。”随後,他又冷冷道:“你是要為他報不平?還是可憐他為我昔日腹中之鬼?”
倦随雲道:“豈敢豈敢,我隻不過是想和山神做個交易,您看如何能放那仁兄自由?”
“自由?”
山神忽然大笑起來,道:“你隻是個剛入門檻的修行者,連第一輛車都還沒拉動,也敢和我交易?”
“嘿!山神大人,難道還會诓騙晚輩不成?”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會穿,倦随雲簡簡單單一句奉承,已将這山神架上了。
“哼!”山神冷哼一聲,道:“你也看見了,這座山不算大,也不是個修行的好地方,三百年來成氣候的除了我就是那畜生,有個聽話好用的屬下可不容易。”
倦随雲道:“晚輩當然知道,就看山神給個什麼價碼了。”
“一個換一個。”
山神的語氣沒有可供商量的餘地。
倦随雲笑道:“這簡單,我這就給山神大人綁一個大奸大惡之人來。”
山神搖頭道:“不可,我已為山神,哪能再幹吃人的勾當?”
倦随雲道:“那可就難辦了。”
“哈哈哈!!所以,後生你還是别白費心思了,早早離去吧。”
山神說完這一句,整個由香灰凝聚而成的缥缈身形便開始潰散起來。
“那頭虎妖如何呢?”
潰散的身形突然凝滞,山神看向倦随雲。
如這山神所言,這座山頭并不是個修行的好地方,昨夜倦随雲打坐時便發現了。
這裡的靈氣并不充沛,甚至有些匮乏,三百年來也隻有眼前這山神以及那山君成了氣候。
所謂物以稀為貴,何況這一山還有二虎呢?
“那畜生修為雖然粗淺,但也不是你能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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