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擋住絲線,還沒來得及放松,隻覺兩股刺痛傳來,絲線活生生破開防禦,紮進了手掌中,猛地一縮,帶來強烈痛感的同時,擴散緻命毒液。
男子靈力剛調動一半,又兩股刺痛分别從下丹田和心髒處傳來。
他這才發現,射來的絲線有四根。兩根對着眼睛,吸引了他的注意,無暇關心另外的。
扶涯射出絲線的同時身形一動,快如光影,越了過去,越的同時,手一翻,一把綠色匕首出現。
男子又花些許時間震驚,還沒從震驚中醒來,就再醒不過來了。
扶涯一瞬貼近對方,匕首一抹,一大個豁口出現。
鮮血尚未噴出,他手一招,儲物戒靈光一閃,男子的屍體就被收了進去。
地闆幹幹淨淨,兩下解決完,一晃,又隐起身來。
無形的腳步,在府邸中前進,幾下來到一間房前。
靠近了,能聽到,裡面娘親在給近一歲的嬰孩唱歌,歌聲引得孩子歡笑不斷。
聽着歌聲與笑聲,扶涯擡起的,對準他們的手遲疑下來。
遮掩手段不凡,對方毫無警覺。且此刻那婦人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毫無防備。隻需靈力輕輕一送,兩條命消失。
可這簡單無比的動作,卻遲遲做不出。殺過無數人,卻沒殺過孩子。有無比豐富的滅殺經驗,此刻卻又像初學者那般遲鈍。
灰眼下,他看清楚了,那婦人的衣着,整體黑金,點綴有一條淡青色真龍,胸口上,還繡有一個莊嚴不失潇灑的蕭字。這打扮,瞎子都能看出是蕭家的人了。
‘蕭家覆滅村子,可不管你男女老少,甚至是家禽家畜都沒放過。’
‘村子不僅被血洗,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還用天人降災的說辭,和大量土石,将真相掩埋。’
‘這孩子,雖剛出生不久,但一吃一用,都是建立在蕭家的污濁之上,是利益的既得者。’
‘罪孽土壤下孕育的花朵,從開出那一刻,就是罪孽的。’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扶涯,你不該放過他,不能放過他。’
他不斷說服自己,同時回想過往。
往日重現腦海中,還清楚的記得,那天,天空都跟着血紅起來。
他還記得,家人、親朋好友死去前的慘狀。血紅之中,血雨落在身上,透身鑽心。村子裡,哀嚎聲、求救聲、求饒聲不斷。可回應他們的,隻有仙人強大無比的手段。
凡人于仙人眼中,不過一群蝼蟻,死就死了,屁事沒有。而自己,僥幸存活,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
弱小是罪。那天,他明白了這個道理。
這,或許太過偏激,但這個世界,不斷用事實告訴他,這道理沒錯。
過往曆曆在目,回憶于其心中生出一股力量來,灰蒙蒙的眼中多了一絲堅定,擡起的手沉穩起來。靈力湧到指間,萦繞着。
聽着,那笑聲繼續,傳入耳中,現出生命的璀璨,映照孩童對未知世界的探索。
‘孩子,下一世吧。’
心一冷,眼一橫,靈力一送,四根細線飛出。
笑聲,再傳出一絲,便戛然而止。
速度奇快且威能無窮的絲線透進身體,連哭喊聲都沒發出。
母親抱着孩子的姿勢依舊,那母親臉上現出掙紮的痛苦,孩子臉上還保持着笑容。
就這樣,又兩個生命消失了。
殺完,有些怅然地離開了。離開的腳步很重,一點也不符合他長久的自我訓練。輕盈,無痕,遮掩,這些要求,此刻竟忘了。
所幸,遮掩的手段不俗,離開的很是順利,等下人們發現死人時,早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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