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内,是朱姓皇族們的家。
而除了皇帝、皇太子、皇太孫外,其餘皇族成員到了相應的年齡,都要離開大内,住到屬于自己的新家中。
雖說因為朱老闆的辛勤耕作,皇室成員數量大增。
可這皇城大内,實在太大了。
大到有時候親父子、親祖孫都難得日日見面。
所以,當三個年長的子女日日待在附近,擡頭便能見到,擡耳便能聽到子女聲音時,朱标還有些懷念。
三十多年前,他爹還隻是個普通的将領,沒有稱孤道寡。
家裡的房子隻是個小院,不像現在這樣壯麗恢弘。
朱标也是每日都能見到母親,見到弟弟。
隻是随着朱元璋稱王稱帝,朱标也随之被立為吳王世子、大明皇太子。
幼年與家人時時相伴的日子,就成了一場夢,一場隻存在于睡眠中的夢。
夢會醒,子女日日相伴的日子也會結束。
洪武二十五年,正月初六,周王朱橚(su)來朝。
皇太子朱标必須身穿冠冕,手捧大圭,于文華殿接受五弟朱橚的跪拜。
難得于春和宮中好好修養數日的朱标,其實非常期待這一天。
朱标不止期待與五弟,久違數年的相見,也期待自己終于能處理政務了。
無他,一個忙碌慣了的人,實在是閑不下來。
一旦閑下來,就渾身不舒服。
對于這類人,可以簡稱之為得了“勞碌病”。
這種病無藥可治,唯有勞碌終生,方舒服自在。
這種病會遺傳,可以是隔代,也可以父子相傳。
目前得了此病的已知典型患者有: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
至于還有沒有其他人得這病,還有待觀察。
皇太子朱标患病的消息,除春和宮内一幹人等外,也就皇帝朱元璋,以及太醫院院使郝文傑等寥寥幾人知曉。
不過皇宮裡的人都敏于事故,正月初二那日皇城大内的緊張氛圍,多多少少都會有人會注意到,隻是沒人敢去打聽罷了。
周王朱橚來朝,風寒剛愈的朱标沒有親手煮面,而是早早與皇太子妃呂氏打了招呼,讓她親自下廚煮面。
于是,朱标、朱橚兩兄弟,與朱允炆、朱允熥兩兄弟便落座于文華殿後殿,圍着八仙桌開始嗦面。
與表現的像個自來熟的齊王朱榑不同,周王朱橚要沉默許多。
朱橚很少主動提出問題,往往是朱标問了,他便一闆一眼恭恭敬敬的回答。
對兩個大侄子,也隻是淡淡的點頭,沒有刻意結識。
隻是面吃完之後,朱橚猶豫了半天,方向長兄低聲詢問道:“兄長近日可是身體不虞?”
正忙着收拾碗筷的朱允炆一聽,下意識的望向五叔朱橚,想要探究他這位五叔的深意。
而朱允熥卻依舊低頭,拿着一方幹淨的抹布擦桌子。
“前幾日染了風寒,現在已經好了。”
朱标臉色不變,神色溫和的說道。
“怪不得我從兄長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朱橚聽了點點頭,随後又仔細看了看長兄的臉色,“兄長氣色看起來,也是病後初愈的樣子。”
“五弟,看來這些年,你的醫術又精進不少。”
朱标對于周王的無禮打量毫不在意,反而笑着說道。
“兄長,我文不成,武不就,向來不得父皇喜歡,也就這點愛好以自娛了。”
朱橚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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