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封岌認為寒酥會留在京城,那将雲帆留給她應當夠用。可寒酥毅然離開京城要前往鄲鄉去找她父親。如此,封岌就不大放心雲帆的能力,把長舟放在寒酥身邊。
可這對于寒酥來說,并不算好事。
她想讓封岌相信她死了,必要先讓他留在她身邊的人親眼所見深信不疑。寒酥覺得比起雲帆,長舟要更加不易糊弄。
寒酥乘馬出城,她偏過頭往常身邊的長舟,問:“你來我這裡,會不會耽誤将軍的事情?畢竟比起雲帆,你跟在将軍身邊的時日更久些。”
“都已交接。”長舟回答。就這麼簡單一句,不再多說。
寒酥也不再多問,轉回頭去。
三個人即将出城門時,寒酥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她不确定地問:“大桃、幺杏?”
大桃和幺杏聞聲轉過頭,疑惑望向寒酥,将她認出來。
“是你,這麼巧。”大桃勉強笑笑。
寒酥掃過一眼,見她們兩個一身素白,大桃懷裡還抱着個白布包裹着的罐子。寒酥心裡咯噔一聲,隐約猜到了……
幺杏吸了吸鼻子,忍下眼眶裡的淚,解釋:“母親還是沒有熬過去。”
寒酥心下不忍,問:“那你們現在要去哪裡?”
“以前阿娘總是念着老家的好,她自己不能走回去,我們送她回家。”大桃垂下眼睛。
寒酥有些不放心她們兩個,問:“可遠?”
“不遠。”大桃搖頭,“半日就能走到。就是阿娘病得厲害走不了路……”她一想到母親病重的時候總是盡量擡着頭望着老家的方向發呆,她心裡就酸酸漲漲的。
“路上當心。”寒酥道。
她們兩個對寒酥友善地笑笑,便抱着母親的骨灰轉身離去。
寒酥坐在馬背上望着大桃和幺杏遠去的背影,從她們的背影裡也能瞧出幾許悲痛來。寒酥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不過好在父親很可能還活着,想要找到父親的心願越來越迫切。寒酥輕舒出一口氣,筆直的腿夾了夾馬腹,駕馬出了河彰城。
出了河彰城後,寒酥趕去距離河彰城最近的一個小鎮,留陽鎮。小鎮裡人口不少,如今夏日非農忙時,鎮裡的人都清閑起來,路邊的樹蔭下坐了許多村裡的人唠家常,他們好奇地打量着寒酥一行人。
天氣熱,趕路半上午,三個人的臉上身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他們在小鎮中央的茶水攤坐下,點上一壺涼茶解渴。
一杯涼茶入腹,些微爽意暫時别退了身上的悶熱。寒酥從行囊中取出父親的畫像。
長舟瞥了一眼,道:“将軍已經派人調查過這裡。”
“我知道。”寒酥這樣說着,仍是拿着父親的畫像去向攤主打聽,又走過去向樹蔭下乘涼的百姓打聽。
她既然選擇親自跑這一趟,自然要多問問,不想錯過任何的線索。
寒酥問了一圈回來,果然沒有什麼收獲。寒酥剛坐下
沒多久,立刻敏銳地覺察出長舟的臉色不太好。她順着長舟的視線望過去,發現長舟正在盯着小鎮上的幾個人。寒酥下意識會擔心是北齊人,可北齊人長相與中原人有明顯差異,那幾個人明顯不是北齊人。
“怎麼了?()”寒酥壓低聲音問。
長舟低聲回:≈ap;ldo;我懷疑他們是東方宰浮的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東方宰浮?寒酥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此人是北齊的一員大将,嗜血成瘋。今早封岌率衆要趕赴的溪蘿州,正是被東方宰浮占據。
長舟略思忖,低聲道:“夫人在這裡等我,切莫離開此處。”
寒酥點頭。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端起茶杯繼續喝茶,心裡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瞬間門,她腦子裡想起很多曆史上的各種戰役。如今封岌剛離開河彰城,那邊溪蘿州又出了事,若東方宰浮悄悄派人潛伏在這個小鎮,是想做什麼?
寒酥隻恨自己實在不懂兵法,縱使拼命回憶在書上看到的各種戰役、戰術,如今也毫無頭緒。
寒酥看着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朝着鎮外走去,而長舟悄悄跟在其後。不多時,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寒酥的視線裡。
翠微在一旁急問:“怎麼了?是不是要出什麼事情了?”
“還不清楚。”寒酥搖頭,可是她心裡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長舟還沒有回來,小鎮上的人卻先驚呼。那是個站在屋頂上修屋頂上磚瓦的婦人,她指着遠處:“北齊人!”
前一刻還閑坐談笑的人群立刻慌張地站起身。住在邊地,他們早就經曆過太多戰火。一時間門,婦人們抱起孩童快步朝着家中逃去。而男人們,或登到高處瞭望,或回家拿武器。不多時,後者重新走出家門,他們手裡握着些棍棒農具。
寒酥望過去,見這些男人們或年邁或病弱體瘦身有殘疾。畢竟壯丁都已經跟随大軍離開了家園!
“是往河彰城去的!”站在屋頂上的一個獨臂男子高聲道。
寒酥伸長了脖子,可是她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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