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一樣,她迫不及待地看向那個男子的臉,随即一怔。熟悉的感覺使她不敢相信。她再仔細看去,那真的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學,十幾年樓上樓下鄰居的解意。她注意到那一群人走到與他們相鄰的一張大圓桌邊,顯然是訂了座的。另一個老闆模樣的男人十分殷勤地替解意拉開椅子,一叠聲地解釋:&ldo;解總,這家生意太好,我提前了三天都沒訂到包間,隻好委屈您坐大廳了。&rdo;解意露出郦婷從小便熟悉了的慡朗的笑:&ldo;幹嗎這麼客氣?張總剛才還講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主客關系了?都坐吧。&rdo;大家便笑着紛紛落座,點菜、寒暄、上酒、上菜,各種禮儀都依足了江湖規矩,嘴裡虛僞而心照不宣地談着天氣、經濟形勢、吃喝玩樂等等。郦婷注意到解意是他們這次請的主客,而且像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她不明白自高中畢業後就不怎麼聯系了的解意怎麼會忽然到了海南,并取得了這麼大的成就。他不是學畫畫的嗎?王總感覺到她的神思不屬,有些不悅地問:&ldo;你怎麼了?&rdo;郦婷回過神來,忙露出妩媚的笑:&ldo;沒什麼。我……看見了一個很多年沒見的老朋友。&rdo;王總闆着的臉立刻被她笑得融化了:&ldo;什麼朋友?舊情人?&rdo;郦婷嗔道:&ldo;讨厭,人家哪來什麼舊情人?是老鄰居。&rdo;&ldo;那就是發小了。&rdo;王總立即改口,戲谑地笑道。&ldo;女朋友?漂不漂亮?一起叫過來玩嘛。&rdo;郦婷在桌下踢他一腳。&ldo;人家跟我可不一樣。&rdo;她順勢起身。&ldo;我過去打個招呼。&rdo;她剛往那邊走了兩步,解意就感覺到了,轉頭看了一眼。立刻,他眼睛一亮,起身大步走過來。&ldo;郦郦。&rdo;他給了郦婷一個大大的擁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郦婷仿佛忽然回到了少年時代。她重複多年前的動作,一把打開解意的手,笑道:&ldo;你怎麼多年的習慣還是改不了?我這頭發可是花了五百多塊做的,你一把就給我報銷了。&rdo;解意扳着她的肩嘻嘻笑着:&ldo;我還是覺得你剪成和尚式比較好看,這麼長的頭發,多累。&rdo;不等郦婷回答,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名片,左右看看,便向旁邊的王總說:&ldo;借您的筆用用可以嗎?&rdo;王總欣賞地看着他,欣然抽出口袋裡的派克金筆遞給他。解意飛快地在名片上加了一個号碼:&ldo;這上面有我的手機号和辦公室電話,這是我家裡的電話。今天沒空,明天給我打電話好嗎?&rdo;他将名片塞給郦婷,順手把筆還給王總:&ldo;謝謝,這筆很棒。&rdo;然後便回到了他的座位。那邊立刻鼓噪起來,嚷着要罰他喝酒,他便笑着連聲推辭。郦婷看着他,心裡一時間百味雜陳。王總低聲問她:&ldo;這是誰?他是做什麼的?你有這樣的朋友,為什麼還要做小姐?&rdo;郦婷勉強抑制住尴尬,笑着說:&ldo;一個老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不過有好多年都沒聯系了,我不知道他的情況。&rdo;&ldo;你這個朋友真是标緻得很。&rdo;王總邪氣地笑道。&ldo;你們有沒有過什麼?如果有的話,那你可真是豔福不淺。&rdo;邊說他的手邊在桌下探向她的腿。郦婷将腿挪開,心裡很不舒服,可是生活的壓力使她無法計較。打從一開始做了這一行,她就非常清楚,在出賣身體的同時,也就出賣了自尊。她低頭喝了一口酒,沒有吭聲。那個王總又回頭看了看那個簡直是光芒四射的年輕人。解意拿着手機正在講話,聽口氣好像很生氣的樣子。&ldo;到底是你不給我面子,還是我不給你面子?你弄弄清楚,昨天明明是你請我,卻當着我面與小姐拉拉扯扯,把我扔在一邊,什麼意思?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嗯?你的跟班?聽用?……當然,你想要怎麼搞都是你的自由,隻是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讨厭當着我的面跟小姐膩歪。……我就是這麼霸道,你才知道啊?……你要覺得受不了,就不要約我好了。生意做不做無所謂,朋友交不交也無所謂。不懂得尊重我的朋友要來幹什麼?……我是不能夠受氣的,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嗯……嗯……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原諒你。……&rdo;解意臉上漸漸露出笑容。&ldo;好,沒問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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