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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頁(第1頁)

阿玲怯怯地出來跟他道歉,他的氣便消了,和藹地對她微笑:&ldo;好了,我也是一時心急,别生氣。&rdo;說着,他拉開麻将桌的抽屜,拿出一疊錢來遞給她。阿玲接過,開心地笑起來。林思東看着她青春的臉,歎了口氣:&ldo;阿玲,你這麼年輕,染上這東西,一輩子就毀了,下個決心,讓老于送你到秀英,戒了吧。&rdo;阿玲知道他是說設在秀英的戒毒醫院,低下了頭沒有吭聲。老于無奈地道:&ldo;送她去過兩次,在裡面倒是戒掉了,一出來又複吸。你知道這個環境,根本沒辦法戒徹底。&rdo;林思東隻好不說什麼了,笑着洗牌:&ldo;來來來,我們三個先打吧。&rdo;樓下,程遠看着解意毫無生趣的臉,輕聲說:&ldo;你也别怪思東粗魯,他是為你好,那煙有毒。&rdo;解意沉默半晌,淡淡地道:&ldo;我知道。&rdo;程遠看着他沒有一點歡容的樣子,溫柔地說:&ldo;小意,無論如何,你都要愛護自己的身體。别的一切都是假的,隻有自己的身體是最實在的。你要珍惜你自己。&rdo;解意轉頭看向窗外,良久方說:&ldo;我累了。&rdo;程遠憐惜地看着他:&ldo;你大概是累了,休息一段也許就好了。&rdo;解意回頭,兩眼無神。他的聲音極輕極輕,似疲倦已極:&ldo;我一直不知道什麼叫愛,現在明白了。愛其實跟毒品沒有兩樣,當時也許感覺騰雲駕霧,神仙伴侶,醒來後便清楚有害無益,然而卻總是戒不掉。我現在想戒了,他卻纏住我,不肯放過。&rdo;&ldo;這個比喻倒也有些貼切。&rdo;程遠忍不住笑起來。&ldo;這東西其實也可以控制,瘾不深就好。&rdo;解意搖頭:&ldo;已經病入膏肓了。有些大智大勇的人,譬如說你,索性把這種毒當生活調劑品,一直吸下去,死了拉倒。我卻做不到。&rdo;程遠看着他,再也笑不出來:&ldo;要不然,你可以離開這裡一段日子,去别處散散心。&rdo;&ldo;去哪裡?&rdo;解意茫然。&ldo;我在成都買了塊地,正在興建大型商城,你去看看,替我參謀參謀。&rdo;程遠溫和地建議。&ldo;那裡自古便是富商雲集之地,可謂十裡錦繡。人們生活悠閑,不喜争鬥,到處是茶館,随時坐滿茶客。街上永遠堆滿了人,商場裡永遠熙熙攘攘。每逢周末假日,大家商量的都是到什麼地方去玩。城外風景多種多樣,人們生活多姿多彩。我很喜歡那裡。你可以去渡個假,休息一下。&rdo;解意微笑:&ldo;聽你一說,倒象是世外桃源。&rdo;&ldo;我覺得也是。&rdo;程遠愉快地笑道。&ldo;很多外地人去了以後就不願意離開。那兒的人多秀氣開朗,女孩子美麗熱情。我都在考慮,想把集團總部移到那邊去。&rdo;解意淡淡一笑:&ldo;以後吧,有機會一定去。&rdo;程遠拍拍他的手:&ldo;開心一點,不妨把過去完全忘掉,重新來過。&rdo;&ldo;我已經沒有力氣從頭再來一次了。&rdo;解意極目遠眺。天空清朗無雲,一碧如洗。他的聲音平靜,既無悲也無喜。程遠安慰地說:&ldo;沒事,你隻是太累,再過一陣就好了。&rdo;解意沉默下來。雖然曾經與程遠有過一度春風,但他們仍然隻是普通朋友,沒有理由讓他為自己的事cao心。程遠看着他精緻的側臉,心裡溫柔莫明:&ldo;小意,我知道思東為什麼不願意放你離開。如果是我,我也不願意。你太出色了。&rdo;說着,他擡手想撫上解意的臉,卻記起了自己&ldo;再不随便碰他&rdo;的承諾,隻得垂下了手。&ldo;我有什麼好?&rdo;解意苦笑。&ldo;像裡面那兩個小姑娘,多麼年輕美麗,明快慡朗,無憂無慮。她們涉世不深,也就沒有什麼大的企圖,容易滿足。隻要稍加撫慰,便把你們侍候得無微不至。在虛僞的商場上混久了,隻有這樣的女孩才能夠提神醒腦。&rdo;&ldo;所以你很可愛,因為你總是看到别人的優點。&rdo;程遠笑了,緩緩地說。&ldo;愛人并不隻是愛一張皮的,隻有像你這樣的人,才值得我們深愛。&rdo;解意沉默了。許多許多次,當林思東對他無比溫柔體貼的時候,他也暗暗地問過自己,可不可以像忘掉以前那些痛苦一樣忘掉那一段噩夢般的經曆?他嘗試過,可是做不到。多少年了,他如此期待渴望着品嘗到愛的美酒,可是愛情原來隻不過是危險至極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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