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都起來吧。&rdo;皇甫潇掃了一眼面前的莺莺燕燕,淡淡地道,&ldo;母妃不肯用晚膳,你們怎麼不勸着點?&rdo;屋裡頓時鴉雀無聲,人人一臉惶恐,若不是知道王爺最讨厭奴才動不動便跪下請罪,早就伏地請求寬恕了。老太妃正要出聲打圓場,側妃楊氏笑着說:&ldo;妾身勸着母妃用了些點心,想着王爺也快回來了,就陪着母妃聊會兒閑天,打量着見了王爺,母妃用得更香些。&rdo;&ldo;是啊。&rdo;老太妃拉着兒子的手,笑眯眯地看了又看,&ldo;聽說你要娶那個來和親的明月公主?&rdo;皇甫潇微微皺了皺眉,&ldo;母妃聽誰說的?&rdo;&ldo;是趙相的夫人過來看我,随便聊了聊。&rdo;老太妃笑道,&ldo;神鷹汗國的嫡出公主要來和親,滿京城都傳遍了。不是說要嫁給皇上嗎?怎麼又說是你娶?趙夫人也弄不明白,跟我講了半天,我都聽糊塗了。&rdo;&ldo;趙相?&rdo;皇甫潇的眼中掠過一絲譏諷,&ldo;太後已經定下,聘趙相的嫡長孫女為皇後。皇上十四歲,皇後才十三,那位明月公主已經十六,身份又尊貴,若是入宮,必須封為貴妃,到時候皇後根本壓不住她,趙相怎麼敢讓公主進宮,危及他孫女的地位?&rdo;老太妃恍然大悟,&ldo;于是就要你娶?&rdo;&ldo;是啊。&rdo;皇甫潇微微一挑眉,&ldo;兒子的正妃已經故去兩年了,本該續弦。明月公主前來和親,如果不能入宮,就隻有親王正妃的位份才配得上,而幾個親王裡,隻有我沒有正妃,所以隻能我娶了。&rdo;&ldo;哦。&rdo;老太妃點了點頭,卻并不氣惱,反而饒有興趣地問,&ldo;聽說公主的生母是漢女,而且生過四個孩子,是不是真的?&rdo;&ldo;嗯,神鷹汗國的大妃是漢人,當年蘇日可汗還是太子的時候,定要娶漢女為正妃,在他們國内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最後還是拗不過他,讓他娶了。&rdo;皇甫潇的聲音低沉,娓娓而談,悅目動聽,&ldo;他們的大妃相當于我們大燕的皇後,明月公主為她所出,她還有嫡親的兄長和弟弟,另外有個兄長幼時夭折。&rdo;對于大燕帝國相鄰的兩大強國神鷹汗國和蒙兀帝國,他都掌握詳細的情報,可以随時提出來,如數家珍。老太妃高興地拍了拍兒子的手,&ldo;那就好。都說女兒肖母,既是漢女所出,一定也像咱們中原的姑娘,既然她母親那麼能生,這位公主多半也是個好生養的。什麼家國大事,我這個老婆子都不懂,隻要能讓我抱孫子,那就是好媳婦。&rdo;下面站着的一屋子環肥燕瘦都很尴尬,皇甫潇有些無奈,&ldo;兒女緣都是天定,母妃不必太憂心了。兒子還年輕,再等等,總會有的。&rdo;老太妃歎了口氣,&ldo;你都快三十了,人家命好的,連孫子都快有了,唉……&rdo;她越說越傷感,有些心灰意冷地放開了兒子的手。皇甫潇十六歲成婚,一年之内娶回來一正妃兩側妃,後來又按制陸續納了三位夫人、四位孺人,卻個個都沒動靜。她心急抱孫子,又給兒子選了幾個侍妾,王妃、側妃和那些夫人、孺人也争先恐後地把陪嫁丫鬟開了臉,擡成通房,這麼多女人,這些年來卻一個都沒懷上。宮裡有太醫,每旬都要來王府請平安脈,老太妃顧不得臉面,私下仔細問過,得知兒子并沒有問題,身子很康健,那就是那些女人的肚子不争氣了。可到底問題在哪兒,她也不知道,求神問蔔改風水,什麼招都使過了,卻仍然盼不來個孫子,讓她一想起就傷心,總覺得對不起去世的老王爺,對不起列祖列宗。皇甫潇見母親難過,趕緊攙住她,溫和地說:&ldo;母妃,兒子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rdo;老太妃的思緒馬上就轉過來了,着急地下了炕,&ldo;快快,讓他們擺飯。&rdo;宋媽媽笑道:&ldo;王爺回來時,奴婢就讓他們通知廚房了,現在已經擺好,就等老太妃和王爺過去。&rdo;&ldo;好好。&rdo;老太妃高興地在兒子的攙扶下去了偏廳。除了側妃楊氏和韓氏外,其他夫人、孺人都行禮告退,各自回去用晚膳。老太妃與皇甫潇在桌邊坐下,楊氏和韓氏站在旁邊侍候。安靜地吃完飯,皇甫潇陪母親坐着喝茶。在暖融融的屋子裡,老太妃見到的兒子永遠都是溫和儒雅,體貼孝順。看着兒子俊朗的臉,老太妃歎道:&ldo;本來,安陽王氏想再嫁個女兒來做你的繼妃,我想着你前頭那個媳婦又沒生下個一兒半女的,并沒有必須再從王氏娶個女兒進門的道理,隻是一時找不到由頭推拒,現在好了,你必須娶人家的公主,這是國事,萬沒有因私廢公的道理,正是兩全其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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