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處街口,皇甫潇勒住馬,對無雙說:&ldo;想好了嗎?喜歡吃什麼?&rdo;無雙笑道:&ldo;想嘗嘗南方的風味。&rdo;&ldo;好。&rdo;皇甫潇雙腿一夾馬腹,帶着她上了天街旁的一條主道,停在了一家酒樓旁。無雙擡頭看看這座三層的樓,飛檐下挂着一塊大匾,上面镌刻着&ldo;春江樓&rdo;三個金字,正門旁的一處粉牆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幾行大字&ldo;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rdo;,另一邊畫了一幅山水,正是江南水鄉的景緻,果然很有意思。皇甫潇翻身下馬,無雙也利落地跟着跳下地。皇甫潇帶着她往台階上走,一邊溫和地說:&ldo;這家店是地道的江南風味,你以前沒吃過吧?&rdo;&ldo;嗯,沒有。&rdo;無雙笑眯眯地打量着裡面的飾物、擺設和牆上的字畫,&ldo;确實很風雅。&rdo;這時候她才依稀記起,自己好像也有一個嫁妝鋪子是酒樓,回去要問問趙媽媽,那酒樓開在哪兒的,生意怎麼樣。這樓裡的夥計也不像普通酒樓的店小二,個個溫文爾雅,見了客人也不高聲吆喝,隻上前笑着拱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帶着皇甫潇一行往後院去了。春江樓最雅的雅間不在前面那三層樓裡,而是在後面的院子中。裡面一糙一木都很講究,奇石異花,處處可見風雅,的确是花了心思的。無雙不是雅人,王府裡更是比這裡好了不知多少倍,因而隻是覺得不錯而已。皇甫潇帶她走進一間鮮花盛開的小院,坐在敞軒裡,随口點了十個菜,兩個冷碟,七菜一湯,葷素各半,一看就是行家。夥計笑着重複了一遍他點的菜,确認無誤,便快步退了出去。兩個俏丫鬟走進來,為他們斟上茶,又送上噴香的熱手巾,侍候得十分周到。皇甫潇一邊擦手一邊對無雙說:&ldo;他這兒還能住人,後邊的客院挺雅緻的,不少文人墨客住在這兒,有些未入仕的名士進京後也在這兒落腳。&rdo;&ldo;哦。&rdo;無雙點頭,忽然想起,&ldo;那……那個安七變公子也在這兒住嗎?&rdo;&ldo;嗯。&rdo;皇甫潇淡淡一笑,&ldo;若是他在燕京,那多半是住在這裡。&rdo;無雙見他不冷不熱的,似乎對那位安公子不大感興趣,于是便道:&ldo;這次端午宴會,咱們府中的小戲班排了一出新戲,母妃說是安公子寫的,想請他也來看看,我就跟齊大人說了,讓他給安公子也下張帖子。&rdo;&ldo;我知道。&rdo;皇甫潇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笑着安慰道,&ldo;他肯來當然好。隻是這人一向清高孤傲,對官家敬而遠之,隻怕他不肯賞光。&rdo;無雙以前根本沒聽過他的名頭,也沒那崇拜景仰之類的情緒,對他不過是有些好奇,願意來當然好,不願來也就罷了,她半點也不生氣。瞧着皇甫潇神情間淡淡的關切,她心情很好,愉快地說:&ldo;我們盡心也就是了,他若不願來,自也不便勉強。&rdo;&ldo;對。&rdo;皇甫潇收回手,微笑着靠在高背圈椅背上,擡眼欣賞牆上的字畫,&ldo;這個酒樓不簡單呢,這些字畫都是大家手筆,而且全是真迹。&rdo;無雙瞧了幾眼。她以前看過的字畫不多,但也都是名家真迹,所以沒有皇甫潇這般感觸,戲谑地說:&ldo;這裡的一盤小蔥拌豆腐都會賣成ròu價錢吧?&rdo;皇甫潇笑出聲來,&ldo;那倒是,确實挺貴的。&rdo;&ldo;多賣幾盤青菜就能賺回一幅畫了。&rdo;無雙樂不可支,&ldo;我這話要是傳到那些文人名士耳中,肯定會罵我有ru斯文。&rdo;皇甫潇一向沉穩,很少情緒失控,此時卻也差點放聲大笑。他右手虛握成拳,擋在嘴前,勉強控制住自己,微笑着說:&ldo;你說的都是大實話,這些字畫既然能放在酒樓裡供食客欣賞,本來也就沒什麼斯文了。&rdo;兩人正放松地說笑着,趙媽媽走了進來。她的神情怔忡不安,還有些詫異、驚奇、疑惑等等,諸般顔色不斷變化,無雙從未見過,不禁愣了一下,随即關切地問:&ldo;怎麼了?趙媽媽,出什麼事了?&rdo;安公子生長在糙原上的人沒有不會騎馬的,趙媽媽和文媽媽雖然是中途被擄到北國,但是仍然學會了騎馬,隻是不精,平時都乘坐馬車,需要疾馳趕路的話,無雙會讓她們留守在家,或乘車在後跟着來。今天與皇甫潇出門逛街,不是什麼重大事件,無雙本來打算讓趙媽媽守在家裡,可她想來想去也不放心,還是趕出來,讓烏蘭回去看家,自己上了馬,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出了王府。好在皇甫潇和無雙都沒有快速奔跑,隻是慢跑了一陣就緩緩前行,讓她不緻于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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