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微微一驚,臉上卻神情未變,擡起頭來看着他,天真地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說:&ldo;是我自己琢磨的,我大哥才不會管這些事呢。就算我要胡鬧,他也會陪着我,根本不理誰是誰非。&rdo;&ldo;好,這性格我喜歡。&rdo;和士開早就知道顧愉的真實身份,對她的說辭自然相信,&ldo;小歡,我現在也是你的哥哥。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隻要你開心就行。&rdo;顧歡高興得直點頭,&ldo;我就想你們都活得好好的,然後為國為民做點有用的事。&rdo;&ldo;成,就照你說的辦。&rdo;和士開很幹脆地點頭,&ldo;你去安排吧。我和琅琊王會面之時,你與蘭陵王必須在場。會面的場所不要引人注目,琅琊王帶的人也不能太雜,以免走漏風聲。&rdo;&ldo;這是自然。&rdo;顧歡立刻答應。&ldo;那我就等你的消息。&rdo;和士開看着她,忽然貼近她耳邊,輕輕地說,&ldo;今晚留下吧。&rdo;顧歡心裡一緊,那一夜的狂暴場景和承受過的疼痛又浮現在腦海中,讓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戰栗。和士開疼惜地将她抱住,柔聲說:&ldo;小歡,我那是不得已,如果有一絲可能,我也不會那樣對你。我一直想彌補。就算我們将來不在一起了,也不該以這樣的一夜結束。給我個機會,讓我們都有個最好的紀念,好嗎?&rdo;顧歡在他溫柔的聲音中平靜下來,低低地道:&ldo;事急從權。你那樣做,保住了和家與顧家九族的性命,并沒有錯,我也沒有怪你。在我心裡,一直很感激你。現在,你是我的哥哥,我們就做兄妹不好嗎?長恭對我一心一意,我不願有負于他。&rdo;和士開沉默半晌,終于長歎一聲,&ldo;在這件事上,我很欽佩蘭陵王。他待你情深義重,竟然娶了王妃卻不入洞房,這樣的男人實在少見。你為他付出那麼多,也是值得的。那好吧,小歡,我是真心喜歡你,所以永遠不會強迫你。若是有朝一日,王爺負了你,你要記得來我這裡。和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rdo;顧歡心裡一松,笑了起來,肯定地說:&ldo;他不會的。&rdo;和士開也笑,淡淡地道:&ldo;我是說如果。&rdo;顧歡側頭想了一下,便點了點頭,&ldo;好吧,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會來找你的。&rdo;和士開滿意了,聽着外面的更鼓敲了兩聲,便關切地說:&ldo;天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外面有人在等你吧?&rdo;&ldo;嗯,是我大哥。&rdo;顧歡知道很難瞞得住他,因而從不費這個心。和士開對她在自己面前實話實說非常高興,便站起身來,為她披上輕裘,自己也套上裘衣,然後握住她的手,與她一起出門。寒風刺骨,有雪花輕輕飄落,四周一片寂靜。和士開握着顧歡的手,輕輕地走過鋪了一層薄薄積雪的小徑,再順着回廊來到大門。他這半生與許多人有過歡愛之事,卻從沒一人能得他如此呵護,也從來沒有哪一個人能讓他的心得到這樣的安詳與甯靜。他們走到大門外,一直守在那裡的蘭陵四騎肩上都落滿雪花,卻沒人退到屋檐下。看到顧歡出來,他們立刻迎上前去,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後。韓子高坐在馬車裡,也沒動過地方。聽到車夫禀報,他才從容不迫地出來,跳下了車。顧歡開心地說:&ldo;大哥,這位便是和大人。&rdo;韓子高微微躬身,抱拳一禮,&ldo;見過和大人。&rdo;和士開點了點頭,笑道:&ldo;顧公子免禮。&rdo;韓子高客氣地說:&ldo;有勞和大人送舍妹出來。&rdo;&ldo;應該的。&rdo;和士開輕笑,&ldo;她也是我妹妹。&rdo;韓子高微一挑眉,飛快地掃了一眼顧歡。和士開看着他,意味深長地說:&ldo;我很欣賞顧公子。有道是,慷慨赴死易,掙紮求生難。我一向就認為束手就擒、引頸就戮是愚蠢之極的行為,最重要的事莫過于活下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顧公子風華絕代,又骁勇善戰,實是世所罕見,僅本朝的蘭陵王可與之匹敵。而且,顧公子還是個很聰明的人,這尤其值得贊賞。抛家去國其實算不得什麼,别人既有負于你,你也用不着愚忠,這樣很好。有你這樣的大哥在小歡身邊照顧她,我很放心。&rdo;他字字句句都表現出,已經知道了韓子高的真實身份,卻又沒有明說,而話中明顯流露出欣賞之意,顯然不打算拆穿他。韓子高聞弦歌而知雅意,便潇灑地拱手道:&ldo;多謝和大人謬贊,在下一定會照顧好歡兒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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