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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頁(第1頁)

一入冬便是連場大雪,眼下更是雪花紛飛,寒風呼嘯,天地萬物一片潔白。平日裡,除了必須外出做事的人,大部分人都待在屋裡烤火。窮人閑聊,富人玩樂,粗人嬉笑打鬧,文人賦詩作畫,各有各的樂趣。這些天裡,陸續有不少車隊來到蘭陵王府,那是從高長恭各個封邑送來的年貨。今年與往年不同的是,韓子高與顧歡也都有了封邑,東萊郡與東平郡也有車隊過來,送給他們的主公大批貨品禮物。顧歡拿着禮單,興沖沖地跑過去看實物。禮單上密密麻麻地寫了好幾頁,包羅萬象,應有盡有,瞧着很像《紅樓夢》裡别莊的管家年末給賈府送年貨的陣仗,讓她很感興趣。特别是送來的除了年貨,還有活的金錢豹幼仔、金貓幼仔和小金雕各兩隻,讓她大為歡喜。東平郡的人見她親自跑去看東西,又那麼開心,都很高興。韓子高收到的除了年貨,還有一對活的紫貂和幾隻小小的梅花鹿。他大緻看了一下禮單,和藹地向來人詢問東萊郡的情況和今年的收成,并對他們表示感謝,這才吩咐他們下去歇息。高長恭年年都收到從各地送來的東西,早已習慣,隻略瞧了一眼,看有沒有什麼好玩意兒可以拿給顧歡玩的,然後就讓高平按往年的慣例處置。他沒時間養活物,十年前第一次有人給他送來時,便被他說了一頓,然後将那一對白鶴放生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給他送活的動物來。高平将幾個郡送來的貴重物品都拿過來,放在桌上。他看了看,挑了幾樣出來,吩咐道:&ldo;把這些送到綠漪閣去,其他的都入庫吧。&rdo;然後便出去找顧歡。問了幾個人,才知道顧歡在偏廳,他便踩着積雪向那邊走去。離着老遠,便聽到顧歡的笑聲,還有&ldo;哎呀哎呀,真可愛&rdo;的感歎。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走進門,便見厚厚的氈毯上有六隻小小的動物,他全都認得,一邊走過去一邊笑道:&ldo;他們大概聽說你是大将軍,給你送來的全是猛獸猛禽。&rdo;顧歡連連點頭,&ldo;嗯,多半如此。&rdo;金錢豹和金雕她是知道的,金貓卻從未見過。聽送來的人介紹,這金貓成年後,體型隻比家貓稍大,卻非常兇猛,善于爬樹,其食物主要是小型的ròu食動物。不過,現在出現在顧歡面前的都是非常可愛的幼仔,完全不會傷人。兩隻小金錢豹和兩隻小金貓蜷在一起,哼哼唧唧,小金雕也惶惶不安地左看右看,小聲地叫喚着。顧歡小心翼翼地輕撫它們的頭和背,柔聲哄着:&ldo;别怕别怕,沒人會傷害你們。我讓他們去拿東西了,很快你們就有吃的了。&rdo;高長恭看了一會兒,終于開了口:&ldo;歡兒,你喜歡它們?&rdo;顧歡擡頭看着他,笑着點頭,&ldo;是啊,很喜歡,它們太可愛了。&rdo;高長恭輕咳一聲,猶豫半晌,才緩緩地道:&ldo;歡兒,它們都這麼小,隻怕剛剛才斷奶,身邊一定有父母守着。如果要毫發無損地捉住它們,勢必要打死或引開那些成年的猛獸、猛禽,那就有可能會死人。如果隻是為了我們個人的喜愛,就讓它們的父母無辜被打死,讓那些百姓或死或殘,都是不仁之舉,你說對嗎?&rdo;顧歡立刻便明白了,馬上站起身來,&ldo;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告訴他們,以後不準再送。不僅不準送給我們,也不準送給别的達官貴人,違者嚴懲。可是,這幾隻怎麼辦?它們那麼小,現在外面又是冰天雪地的,一旦放生,它們不是凍死就是餓死。&rdo;&ldo;那當然。&rdo;高長恭見她馬上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并無不悅,而是認為理所應當,不由得愉快地笑了,&ldo;這幾隻咱們先養着吧,等它們長大了再說。&rdo;&ldo;好。&rdo;顧歡很開心,過去摟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道,&ldo;長恭,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好人,卻不知道你是這麼好的人。&rdo;高長恭被她的話逗得更樂,伸手圈住她的腰,柔聲說:&ldo;有你在我身邊,我當然會變得越來越好。&rdo;&ldo;嗯嗯,那倒是。&rdo;顧歡做得意狀,随即笑得前仰後合。晚膳的時候,他們便聽說了韓子高收到的活物,不禁都覺得好笑。顧歡是女子,收到的活物都是兇猛型的,而韓子高明明是男子,收到的卻全是溫柔馴順的動物,讓人一聽便忍俊不禁。韓子高笑着搖頭,&ldo;我已經關照他們,以後都不要再送了。咱們哪有時間去養它們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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