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石看他抓着自己的血衣包着的一大堆垃圾,站在屋子中間發呆,便明白了他在想什麼,趕緊說:&ldo;蔡兄,麻煩你把那些東西都埋了吧,坑要挖得深一些,免得被野獸刨出來。&rdo;蔡霖看了他一眼,&ldo;哦&rdo;了一聲,便到林子裡挖坑去了。他從來沒幹過這種粗活,找了一截枯幹的樹枝掘了半天才挖出一個小坑來,幸好林地終年不見陽光,比較濕潤,不然連這個小坑也挖不了。他也顧不得會不會被野獸刨出來,就将手裡的包袱扔下來,再把土填上,用腳踩結實。回到屋裡,他端着内服的湯藥坐到c黃邊,一勺一勺地給楊石喂下去。他的神情始終都很冷淡,手勢卻很溫柔,讓楊石看得有些發呆。蔡霖泰然自若,對他的目光視若無睹,喂完藥便出去把碗洗幹淨,然後進屋對他說:&ldo;你歇着吧,我回家去看看。&rdo;&ldo;等等。&rdo;楊石叫住他,神情凝重,&ldo;蔡兄,追殺我的那些人一定不會死心,最多明天應該就會找到魏莊來,說不定今天就可能出現。你不能回去,會很危險。&rdo;蔡霖一臉漠然,&ldo;魏氏似乎與柳氏沒有交情,柳家的人想到魏莊為所欲為,大概沒那麼容易吧。&rdo;楊石歎了口氣,&ldo;他們這次志在必得,既然對我下手了,哪裡還會顧及家道中落的魏氏?&rdo;&ldo;是嗎?&rdo;蔡霖看着他,眼裡微露嘲諷,&ldo;姓楊的似乎是平民吧,柳家要殺你有什麼稀奇?聽你那意思,好像還要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幹。&rdo;楊石被他的譏諷之詞反而逗笑了,&ldo;你說得對。&rdo;蔡霖扭頭就要出屋,楊石連忙叫住他,&ldo;蔡兄。&rdo;蔡霖有些不耐煩地說:&ldo;你到底想要怎麼樣?&rdo;楊石苦笑,&ldo;蔡兄,你能不能想辦法送我進京城?&rdo;蔡霖緊皺雙眉,&ldo;我為什麼要為你赴湯蹈火?你在進京途中被柳氏追殺,隻怕他們早已在京城周圍布下天羅地網。我又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為你去送死?&rdo;楊石長歎,&ldo;蔡兄,你當初既然已經在水邊伸手救了我,現在就已經脫不了幹系了。你放心,隻要你送我回京城,我總能護着你,不讓人傷你性命。&rdo;&ldo;你自己都自身難保,還能護我?&rdo;蔡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出去。&ldo;蔡兄。&rdo;楊石叫住他,很無奈地歎氣,&ldo;蔡兄,小弟告訴你的确實是假名,你慧眼如炬,自然能夠識破。小弟隐瞞身份,實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蔡兄海涵。&rdo;蔡霖站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道:&ldo;你那身衣服就不是姓楊的人有膽子穿的。&rdo;楊石的笑容裡帶着幾分苦澀,&ldo;隻要進了京城,小弟一定告訴蔡兄自己的真實身份,如違此言,天誅地滅。&rdo;&ldo;算了,你的真名叫什麼,是什麼人,我一點都不在意,用不着發那麼毒的誓。&rdo;蔡霖擺了擺手,平靜地說,&ldo;我隻是一介布衣,在這裡無親無故,也無錢無勢,你讓我怎麼送你進京城?&rdo;楊石想了一會兒,忽然問他,&ldo;我身上的香囊、玉佩呢?&rdo;蔡霖扒他衣服的時候,從他腰帶上解下一堆物事,看也不看就放到了一邊,後來打包一起帶上山來。他走出去,從車廂裡找出扔在上面的小布包,進屋放到楊石面前。楊石打開來,拿出一個用銀線繡着麒麟的月白香囊遞給他,&ldo;蔡兄,勞煩你到京城大将軍府,将這個交給骠騎大将軍白贲,讓他來這裡接我回京。&rdo;蔡霖接過香囊,什麼也沒問,點了點頭便要離開。楊石仍然不放心,又叫住了他,&ldo;蔡兄。&rdo;蔡霖輕輕歎了口氣,停下來轉頭問他,&ldo;何事?&rdo;楊石的臉上露出一絲憤恨,&ldo;如果小弟遭遇不測,請蔡兄務必告訴白将軍,害我之人便是當今皇後柳氏,讓他将此事告知太後,一定要誅柳氏滿門,以祭我在天之靈。&rdo;蔡霖一直平靜如恒的臉流露出幾分驚訝,随即明白過來,&ldo;你……殿下原來是當朝太子。&rdo;楊石見他已從自己的話裡推測出自己的身份,此時也就不再隐瞞,&ldo;不錯,我就是太子歐陽拓。&rdo;骠騎大将軍白贲是白氏本家的嫡出二兒子,其兄長白楚是當朝大司馬,總管全國兵馬,他們的母親是先皇後王氏的堂妹,因此他們一直都是旗幟鮮明地站在太子一邊,對抗着以柳氏為首的皇後一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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