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霖擡頭看着他,身姿依然懶散,沒有遵照官場禮儀起身迎接,而是指了指面前的那堆東西,有些困惑地說:&ldo;我根本不認識他們。&rdo;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蔡霖的态度就一直淡淡的,讓歐陽拓感覺很舒服。住進東宮後,他守了兩天禮,歐陽拓頓時覺得渾身不舒服,要他不必拘禮,還像以前那樣,蔡霖本來對榮華富貴就沒有欲望,從沒想過要升官發财,所以也就不再勉強自己處處拘謹,在他面前很放松。歐陽拓将他當成知己,對他懶散淡泊的模樣非常喜歡。他走到桌前,拿起幾張請柬看了看,微微一笑,&ldo;世人跟紅頂白,皆屬平常,文暄今非昔比,他們自然要趨之若鹜,那也沒什麼稀奇。&rdo;蔡霖微一皺眉,冷淡地說:&ldo;我不去。&rdo;然後起身給他拉椅子,示意他坐。歐陽拓的傷已經好了一些,不必整天卧c黃休息,但仍然不能久站。他坐下來,興緻勃勃地一一翻看那些請柬,忽然目光一凝,然後看了蔡霖一眼,&ldo;安王邀你去他府裡賞花。&rdo;蔡霖無動于衷地說:&ldo;我不認識他。&rdo;歐陽拓笑了,&ldo;不認識也去應酬一下吧,怎麼說他也是王爺、皇後娘娘的兒子、我的二皇弟。&rdo;蔡霖皺了皺眉,很幹脆地說:&ldo;不去,我不懂應酬。&rdo;此時的他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歐陽拓喜愛的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聲笑道:&ldo;好,不去,不過還是得想個過得去的理由,給他們個交代,别樹敵太多,對你不利。&rdo;&ldo;就說太子殿下身體不适,需要侍候,下官走不開。&rdo;蔡霖懶得想理由,直接給了個借口,就把桌上的請柬往旁邊一推,表示這件事到此結束。&ldo;拿我當幌子。&rdo;歐陽拓很高興,微帶調侃地說,&ldo;我哪能讓你侍候?&rdo;蔡霖對宮中生活頗感不耐,看了他一眼,試探着問:&ldo;我可不可以辭官?&rdo;歐陽拓吃了一驚,&ldo;為什麼?是宮裡有人對你不好嗎?&rdo;&ldo;不是,大家對我都很不錯。&rdo;蔡霖有些無奈,&ldo;規矩實在太多,我覺得難受。&rdo;歐陽拓移了下椅子,挪到他身邊坐着,語帶親昵,關切地說:&ldo;你不是要為你的家人報仇嗎?還是有個官位比較好。如果對方是官,你是布衣,那就很難對付,根據律法,民告官就是大罪,即使告赢了也要流放三千裡,我不希望你有這樣的結果。&rdo;蔡霖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ldo;那好吧,我就繼續當着這個官吧,其實我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rdo;&ldo;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行。&rdo;歐陽拓微微一笑,&ldo;想往我這裡塞人的不知有多少,你占着這個官職,就能讓他們死了心,省了我多少麻煩。&rdo;&ldo;哦,這樣啊。&rdo;蔡霖輕輕點了點頭,并沒有對他的說法感到驚奇或者有什麼不愉快。他沒有功利之心,隻想替家人報仇雪恨,隻要對這件事有幫助,他就願意做這個官,至于因此而引起的種種不便,那也不過是報仇的代價而已,而這種付出根本就微不足道,所以他很平靜。歐陽拓坐了一會兒便覺得力不能支,沒有血色的越發蒼白,蔡霖本來沒注意,聽到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這才發覺,連忙起身去攙他,&ldo;殿下,你傷勢過重,得多多歇息。&rdo;歐陽拓也不逞強,借着他的力道站起來,步履蹒跚地走進卧房。一路上不斷有太監宮女想要上前幫忙,歐陽拓均搖頭拒絕,隻讓蔡霖扶着走進屋裡,慢慢躺回c黃上。他急促地喘着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不由得苦笑,&ldo;我的傷好得太慢了,天天這麼躺着,悶死人。&rdo;蔡霖溫和地勸解,&ldo;俗話說:&lso;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rso;殿下這次傷得很重,總得好好養着,免得落下病根。如果嫌悶,要不能我給你念點什麼?&rdo;&ldo;不用。&rdo;他的輕言細語讓歐陽拓感覺很舒服,又不想他太辛苦,便笑着說,&ldo;你陪我下盤棋吧。&rdo;蔡霖卻不贊成,&ldo;下棋太傷神。&rdo;&ldo;沒事。&rdo;歐陽拓愉快地看着他,&ldo;我們慢慢地下,輸赢無所謂。&rdo;蔡霖仍然不肯,&ldo;殿下,我會撫琴,為你奏上一曲可好?&rdo;歐陽拓從來沒看他碰過琴,聞言大喜,&ldo;好好好。&rdo;蔡霖示意宮女點上安神香,然後吩咐旁邊的小太監把放在偏殿的琴拿來。他在宮女的服侍下淨了手,這才盤膝坐到案前,打量着放到面前的名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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