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霖看着湖面上的淡淡漣漪,沉默了好一會,輕輕地說:&ldo;陛下,對你很重要的你與你很喜歡的你放在一起,你會選誰呢?&rdo;這是大逆不道的言語,他卻渾不在意的問出來,而歐陽锉也并不覺得有何不妥。以前從來沒有人對他提出這樣的問題,也不會讓他做出抉擇,他們隻會要求,規定。壓制。在那些混亂的日子裡,内有強悍的弟弟們陰謀奪位,外有大權的重臣虎視眈眈,他沒有時間風花雪月,也沒有就會去做出抉擇,他隻有一條路,活下來、登基、鞏固皇權,然後才有可能過自己想要的日子,過去他覺得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隻要看到蔡霖,他就開始疑惑,這一切真的是值得的嗎?他也沉默了,隻是把臂彎中的人樓的更緊,似乎這樣就可以使時光倒流,他一切重新開始。魏莊仍然很平靜,隻在當初白楚和白贲率大隊人馬沖進來,把台子從山上救出來的時候引起了轟動,現在漸漸也平息了。歐陽铿已經知道魏莊的情形,便沒有大動幹戈,而是輕車簡從,隻帶了幾個打扮成随從的護衛,看上去像是出去遊玩的富商或鄉紳,與蔡霖坐在馬車裡出了京城,直奔魏莊。蔡霖有些不安,&ldo;皇上帶這麼幾個人,會不會不安全?&rdo;歐陽铿微微一笑,&ldo;他們不是普通的侍衛,個個身手超卓,萬夫莫當,你就放心吧。&rdo;蔡霖點點頭,也就不再擔心。對于歐陽铿的話,他總是很單純地相信或聽從,并不會說那些常見的&ldo;聖明燭照&rdo;、&ldo;皇上英明&rdo;、&ldo;陛下聖斷&rdo;之類的陳詞濫調,讓歐陽铿很開心。那些皇子公主三歲以後就會說那些話了,隻有蔡炫,即使知道了他是太子,也從來沒有改變過。歐陽铿微笑着,忍不住拉過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帶着寵愛地柔聲問道:&ldo;最近看到什麼好玉沒有?&rdo;&ldo;太多了,那些大人們送來的玉件件精緻,宮中的藏品更是美妙,都是好東西啊。&rdo;蔡霖很感慨,&ldo;我家祖上是靠玉起家的,在這上面頗有心得,自幼先祖父和先父就教我鑒賞玉石,給我看過家中曆代祖先收藏的珍品。家破之後,我再也沒有心思琢磨這些,辛苦掙紮,無非是想要平平安安地活下來。不過,學到的東西卻還記得,這是去世的親人們留給我的,怎麼也不會忘記,現在左右無事,便撿起來打法時間。&rdo;歐陽铿不想他太難過,把他攬過來抱住,輕聲說:&ldo;你五叔當年也給我看過不少珍品。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每見一次面,我發現他身上的那些挂件都不一樣,每件玉飾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哪家官宦的纨绔子弟,便着意與他結交,想着順藤摸瓜,鏟除貪官污吏。你五叔坦蕩磊落,我問他什麼他都說,還拉我去看你家的玉石鋪子,我才知道,蔡家是江南首富,主要經營玉器、綢緞、藥材,你們有天下最出色的玉匠,所以才會不斷出精品。你五叔隻是好玩,把那些挂件拿來玩兩天,還是會送回鋪子……&rdo;說到這裡,他目光一凝,&ldo;對啊,我怎麼忘了,應該從玉器入手。當年你家珍品無數,搶走那些東西的人絕不會輕易毀掉,玉雕又不像金銀可以熔了重打,必是原封原樣地銷贓。我真是糊塗了,竟然沒想起來。&rdo;蔡霖眨了眨眼,也來精神,&ldo;是啊,我家那些珍藏的玉器雖然不多,但每一件都價值連城,隻要曾經露過頭,肯定會引起轟動。&rdo;&ldo;嗯,我們先到廷尉衙門去找柳仕逸,回頭再去魏莊。&rdo;歐陽铿用腳踢了一下廂壁,馬車立刻停下。他高聲說,&ldo;掉頭回城,去廷尉衙門,快點。&rdo;&ldo;是&rdo;外面的人齊聲答應,車子很快就掉頭疾馳。蔡霖仰頭看向歐陽铿,輕聲說:&ldo;我那兒有不少大人送來的玉器,有些我看着眼熟,可能是當年我家玉器店賣出去的成品,不過我以前小,鋪子裡的東西見得不多,你要不要看一看?&rdo;&ldo;好。&rdo;歐陽铿低頭瞧着他酷似故人的容顔,忽然一陣沖動,吻了一下他的唇,溫柔地笑道,&ldo;等回了宮,你拿給我看。&rdo;蔡霖呆了一下,忽然有些慌亂,掙紮着想要脫離他的懷抱。歐陽铿摟緊他,伸腿又踢了一下廂壁,馬車立刻停下來。他沉聲道:&ldo;去魏莊。&rdo;外面的人沒有任何問題,立刻答應一聲,又掉過頭向魏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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