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铿沒理他們,急切地問晏九,&ldo;人呢?&rdo;晏九低着頭說:&ldo;蔡大人在寝殿裡。&rdo;歐陽铿急步過去推門,卻沒推開,便知道裡面上了闩。他柔聲叫道:&ldo;文暄,你開開門,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朕講,别一個人悶着。&rdo;裡面毫無動靜。歐陽铿勸了一會兒,見仍無效果,便有些急了,回頭說:&ldo;叫人來,把門弄開。&rdo;劉福立刻出去,片刻之後,歐陽铿身邊最得力的親衛趙一傑便快步進來,用刀鋒cha進門fèng,一點一點地挑開門闩,然後将門輕輕推開。歐陽铿走進去,回手又将門關上。寝殿裡隻點着兩盞燈,光線昏暗,蔡霖蜷在窗邊的軟榻上,對着緊閉的窗戶呆呆出。歐陽铿輕輕走過去,慢慢坐到他身邊,伸手撫了撫他的額,見沒有發熱,又拿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蔡霖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擡頭看着他,聲音喑啞地問:&ldo;你真的相信那些事隻是幾個奴才做的?&rdo;&ldo;當然不信。&rdo;歐陽铿很嚴肅,低聲解釋,&ldo;目前來講,他們的供詞很嚴密,時間、地點、作案手段、犯案理由等等都無懈可擊,因此無法再繼續拘押王品儒和柳誠,要定這兩人的罪,需要确鑿的證據,&lso;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so;這樣的事朕不能幹。朕已經讓柳仕逸和白贲帶話給他們,一是讓這兩人在太後壽誕之後上表辭官,别逼朕動手,二是要他們負責追回你家被劫的所有财産。當年他們是怎麼吃下去的,現在就得怎麼給朕吐出來,還得加上利息。至于滅門、屠村、伏擊太子等事,柳仕逸和白贲會繼續查辦,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案的,你放心。&rdo;蔡霖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向牆邊挪了挪,離他遠點,目光也重新轉向窗戶,淡淡地道:&ldo;那就慢慢查吧,王品儒已近古稀之年,柳誠也已年過花甲,等查到他們壽終正寝,這事也就了結了,對吧?&rdo;&ldo;當然不是。&rdo;歐陽铿立刻否認,&ldo;文暄,此案涉及頗廣,十分複雜,不是一時一刻便能夠查明真相的,朕也需要時間,希望你能體諒。&rdo;蔡霖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略帶嘲諷地笑道:&ldo;其實,就算查明是他們做的,依照律法,也不過是判個斬立決吧,如果再加上皇親國戚的身份,大概會從輕判絞立決,甚至斬監候或絞監候,是吧?總是滅不了他們滿門的,連元兇首惡的命說不定都能保住,對嗎?&rdo;歐陽铿沉默片刻,輕輕地說:&ldo;對,這樣的罪夠不上滿門抄斬,隻能将兇手斬首。不過,不會判斬監候或絞監候,一定會是立決的。&rdo;&ldo;那麼,如果幕後主使人是太後呢?會明正典刑嗎,皇上?&rdo;蔡霖睜開眼睛,淡淡地看向皇帝。&ldo;文暄,不可妄言。&rdo;歐陽铿緊皺眉頭,低聲告誡,&ldo;這是大逆不道,若是被人聽了去,連朕都保不住你。&rdo;蔡霖牽了牽嘴角,&ldo;我現在就走不出乾安宮了,隻要在外面一露面,說不定就會死。現在皇恩浩蕩,你能保我在乾安宮安然無恙,等到皇恩淡薄或是沒了,大概我也就活到頭了。&rdo;&ldo;别這麼說,不會有那種事發生。&rdo;歐陽铿斬釘截鐵地道,&ldo;朕已經說過會永遠陪着你,君無戲言,朕一定會做到。&rdo;蔡霖笑了笑,輕聲問:&ldo;皇上當年有沒有對我五叔說過會永遠陪着他?&rdo;歐陽铿頓時語塞,半晌才長歎一聲,&ldo;聯愧對你五叔。&rdo;蔡霖深吸口氣,從榻上起身,邊走邊說:&ldo;皇上,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安歇吧。我還不困,想到花廳去喝茶賞月,就不陪你了。&rdo;他的聲音很平淡,帶着漫不經心的疏遠。今夜有雪,哪裡會有什麼月亮?歐陽铿上前抱住他,柔聲哄勸,&ldo;别跟朕賭氣了,你身子不好,得好好休養,整夜不睡可不行。&rdo;蔡霖疲憊地說:&ldo;我沒賭氣,确實不困。&rdo;&ldo;上c黃去躺着,一會兒就困了。&rdo;歐陽铿把他拉到c黃邊,微笑着幫他寬衣解帶,&ldo;要是實在不困,朕陪你說話。&rdo;蔡霖沒有堅持,一聲不吭地脫了外袍、夾衣,穿着中衣上了c黃。歐陽铿出去叫人侍候着洗秋更衣,然後也睡下了。兩人都覺得身心俱疲,默默地躺着,都沒說話,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夭有早朝,歐陽铿仍然準時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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