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新年很快就過去了。猗園的人們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甚至可以說貧苦。大家不再滿桌子滿碗地吃飯了,而是回到了“燒米茶餾馍”的平淡生活。
劉廟村人吃面食,米是點綴,很少蒸米飯。
稀飯肯定是有的。娟子爸爸經常說媽媽燒的稀飯太稠了。他說:幾乎沒有水的是米飯,有一點水的那是粥,有一點米的是稀飯,幾乎沒有米的,是米茶。
雖然劉廟村的人經常說燒稀飯,但大家燒的最多的還是米茶,幾乎沒有米。不過這淡淡的帶着米香味的茶,卻構成了娟子無數個美好的回憶。
有時候米茶燒的多,喝不完,娟子都會把他灌到飲料瓶子裡面,帶到學校去喝,有時候甚至用那種綠色大雪碧瓶子。很多同學上學的時候都帶那種兒童吸管水杯,吸管可以按壓下去的。娟子知道那種水杯很貴,也從來沒有讓媽媽買過,都是用飲料瓶子灌上米茶帶去喝。
不過這種瓶子有兩個缺點,一是不能灌太燙的米茶,不然瓶子燙得縮小了很多。娟子有幾次帶着被燙歪了的瓶子到學校,喝的時候大家哈哈大笑,說燙得像個雕塑一樣,娟子就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二是瓶口太小,即使用帶嘴的水瓢,也很難不灑出來,特别浪費。直到幾年以後,娟子天天做飯,用奶奶正方形的鐵瓢往茶水瓶灌開水,才練就了賣油翁“無他,惟手熟爾”的絕技。
後來同學們漸漸的發覺娟子是明智的,瓶子永遠不會摔壞,而且米茶是有一點甜味的,比開水好喝、比飲料便宜,大家就流行灌米茶喝了。
米茶喝不完又浪費,索性每次下課,大家就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幫忙解決。可是米茶喝多了,總要跑廁所。
不知道從哪個奇葩的同學想出的主意——把廁所。廁所隻有五個蹲位,并列着。那時候總有班裡的女生一下課就去把着,兩腿一跨占兩個,右手一橫占一個,兩個人就能占滿。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來或者認識的人,就給她一個位置。
娟子也被她們慫恿把過一次,但是被其他同學盯着,娟子覺得丢人,看到别人着急方便也于心不忍,就再也不幹了。一是廁所本就是大家的,是給需要的人用的;二是把着廁所,自己又不能上,萬一尿急不是坑自己?三是有那時間把廁所,還不如去校園裡面玩個痛快,還不如去看小池錦鯉,還不如在教室坐着……
課間,娟子和好朋友一起玩,有位同學突然尖叫起來,因為發現自己的衣服後背靠到别人課桌弄髒了。那時候,班裡總有調皮的男生,因為讨厭别人靠他課桌,便把課桌沿兒塗上了圓珠筆水兒,那幾乎是洗不掉的。所以每每有同學遭殃,後來老師勸說一番後就很少發生了。
男生們也幹一些别的“勾當”,玩自己的彈珠、鬥雞、玩摔雞之外,也會把花池子裡面月季花粉紅色的刺掰下來,悄悄地擺在花壇沿上,等大家一坐,便“啊!”的一聲,得到一種不期而至的痛。有時候,他們還會把鼠婦從鍋底下的草木灰下面扒出來,用紙包着,把它放在女生的課本裡,或者捏成球形玩(它本就可以變成球形)。娟子有一次有一個同桌,各自很高,但是總喜歡欺負娟子,把她東西弄壞、讓她幫自己撿東西、把她打哭……娟子很讨厭他,并清楚地記得他的名字叫周德發而不是周潤發,但他的确有一件很酷的風衣,隻不過沒有發哥的風度。
除了那些讨厭的行為之外,娟子還挺喜歡和男孩子們一起玩的,但是男孩子們不和她玩。娟子最喜歡的是滾鐵環。小火棍易得,鐵環卻不易得,娟子僅僅玩過兩次,那流暢而又飛速地滾動,真讓人覺得痛快啊!
女生就麻煩得多,動不動就生氣,甚至還能玩心理博弈,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的小心思。
學校發的紅領巾娟子總是容易弄丢,媽媽就用家裡的紅布給娟子做了好幾條,其中一塊非常大,是媽媽找一件衣服改做的,折過之後還像個披肩,是純棉的很柔軟。有一次娟子把最喜歡的這塊棉質紅領巾弄丢了,回到家裡翻箱倒櫃也沒有找到。第二天,竟然發現在班裡一個成績好的女同學身上系着,娟子問她時,她竟然說是自己的家人給做的。
那條紅領巾,娟子曾經觀察過,所有人都沒有她的大,而且那個棉布的質量手感摸得到,錯不了。可是又不敢告訴老師,老師肯定會向着那個成績好的同學的……隻能自認倒黴嗎?好難過。為什麼拿别人東西就是不肯承認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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