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雲将此看在眼裡,在沈瑜過來回禀事情之事,勸了句:“雖說謹小慎微總是沒錯,可你也不用這麼勞心勞力,這些宮女在掖庭都是受過教導的,知道分寸,就算眼下放着她們不管,也鬧不出什麼。我看你這幾日氣色不大好,也有些消瘦了。”“是這個道理,”沈瑜知道晴雲這是一番好意,先是應和了聲,而後道,“隻不過我到底還是不放心,雖說她們翻不出天來,可萬一真鬧出點什麼事情,大家還是臉面無光,所以隻好防患于未然。”晴雲點了點頭,又格外囑咐了句:“你想這樣也行,隻不過别一直這樣下去。”畢竟若她一直這麼嚴加監管着,那也就分不出優劣來了。将來在尚宮局安頓下來之後,總不可能再着人像她這樣看管着,屆時怕是有人就要心思活絡了。沈瑜略一想,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多謝姑姑提點。”正說着,忽而有宮女急急忙忙地進來回禀,說是昭慶殿來人了。晴雲神色一凜:“貴妃娘娘有何吩咐?”小宮女喘了口氣,将昭慶殿嬷嬷的話轉告給了晴雲:“是為着秋裝的事情。嬷嬷說尚宮局輕慢昭慶殿,貴妃娘娘着人過去問話。”“司服司的事情,讓點青去回就是。”晴雲眯了眯眼,“還是說,貴妃娘娘還點了其他人?”小宮女緊張地看了她一眼:“是,嬷嬷請您過去。”晴雲變了臉色,咬了咬牙,冷笑道:“貴妃娘娘好大的脾氣,若不是古尚宮年事已高,她怕不是連着尚宮都要一起召過去責問?”小宮女不知其中内情,可晴雲與沈瑜卻是一清二楚的。其實按理說,尚服司出了差錯,将點青召過去問就夠了,可她卻點名要晴雲過去回話,那就是要牽連到意思了。這件事情本就是貴妃不占理,可她身居高位,是非自然由她說了算,尚宮局也隻能受着。晴雲會這般生氣,并不是因為自己被牽連,而是因為陳貴妃這明顯是要挑尚宮局的事。沈瑜站起身,低聲勸道:“姑姑莫氣,便是什麼話也等回來再說,昭慶殿的嬷嬷隻怕還在外面候着呢。”她的聲音放得很輕,柔柔的,倒是讓人莫名多了些安定。晴雲冷着臉起身,吩咐小宮女:“叫上點青,我倒要看看貴妃娘娘想要責問什麼。”及至到了門口,晴雲略一猶豫,回頭問沈瑜:“你可願随我一道過去?”沈瑜一愣,旋即笑道:“好。”在宮中度日,沈瑜一直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準則,如非必要,不然絕對不會插手。但晴雲開口,不管怎麼樣都是要答應下來的。畢竟她這些年受了晴雲頗多照拂,不談其他,就為了這份情誼,她也不能推脫。出門後,點青已經等候在那裡了,臉色蒼白,形容頗為狼狽。一旁站着的是昭慶殿的嬷嬷,袖着手,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她,這讓點青愈發有些驚惶了。“點青,過來。”晴雲喚了她一聲,雖沒明說,但也已經算是表明了态度。點青如蒙大赦,立即快步走了過去,跟在她身後,與沈瑜并排站着。沈瑜低頭垂着眼,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見點青過來,才偏過頭沖她露出個笑容,無聲地動了動唇:“别怕。”點青扯了扯嘴角,可到底也沒能笑出來。在她看來,這件事情是她管轄的司服司出的問題,貴妃若是要追責,她首當其中。陳貴妃的手段做派合宮皆知,再者皇上又憐貴妃喪女,不忍苛責,若這次貴妃真動了怒要重罰她,那她就真是萬劫不複了。晴雲與昭慶殿的嬷嬷交涉了幾句,帶着沈瑜與點青前往昭慶殿。沈瑜瞥了眼,見那嬷嬷遠遠地走在前面,方才低聲向點青說了句:“你别怕,貴妃既然讓姑姑過來,那這件事就不是你擔着的了。過會兒貴妃若是問起來,你如實回禀就是,别慌,我先前是怎麼跟你說的,你還記得嗎?”點青慌亂地揉了把臉,點點頭:“記得。”沈瑜輕聲笑道:“那就好。”她聲音很低很輕,淡淡的,神情也很坦然,見着她這模樣,點青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一樣,原本惶惶不安的心也得以緩解一二。沈瑜抿了抿唇。陳貴妃這個人喜怒不定,她也不敢說有把握一定能讓貴妃息怒,不去追究這件事。可點青現在已經方寸大亂,她哪怕表露出一分動搖,那也是火上澆油,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所以她隻能撐着,來當這個主心骨。尚宮局離昭慶殿還是頗有一段距離的,就這麼走過去,幾乎要橫跨半個内庭。沈瑜起初是強作鎮定,走了會兒,倒是真一點點安定下來。這件事情本質上并不複雜,無非就是陳貴妃想給皇後添堵,所以拿尚宮局來作筏子。可不管怎麼說,尚宮局并沒做錯,逾矩之事本就是不能做的,就算是錯,那也是貴妃的錯。如果陳貴妃隻盯着點青的司服司來罰,那旁人就算頗有微詞,也不敢說什麼。可她這次直接讓人叫了晴雲,那就是直接把整個尚宮局都牽連進去了。尚宮局在内庭之中,本就是直接歸屬于皇後管轄,皇後若是這時候還袖手旁觀,由着陳貴妃處置了尚宮局,可就是讓宮人看笑話了。如今立儲之事已經擺到了台面上,沈瑜就不信,陳貴妃就真敢在這種時候還嚣張跋扈,無所顧忌。沈瑜原以為這嬷嬷是要把她們帶去昭慶殿,卻沒想到卻在禦花園拐了彎,又走了不久,就見着了正在亭中賞花的陳貴妃。嬷嬷上前兩步,回禀道:“娘娘,尚宮局的人已經帶來了。”晴雲帶着兩人跪下行禮,陳貴妃瞥了一眼,冷笑了聲,沒說話,也沒讓她們起身。沈瑜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簡簡單單地揭過,倒也沒意外,老老實實地跪在那裡,頭也不擡地看着禦花園的石子路。有點膈,但好在她們都是跪來跪去早就習慣了的。不知過了多久,陳貴妃才終于開口道:“哪個是司服?”點青戰戰兢兢地答道:“回娘娘的話,是奴婢。”雖然極力克制,可她的聲音仍舊有些發顫。陳貴妃嗤笑道:“本宮這次召你來,所為何事,你清楚嗎?”點青埋着頭,答道:“想是為了這次裁制秋裝的事。”“你倒是乖覺,”陳貴妃擺弄着托盤中剪下來的花枝,漫不經心地修剪着枝葉,“你既知道,為何要怠慢本宮?”“并非是奴才有意怠慢,”點青俯身道,“隻是先前那位嬷嬷所提的要求,實在是逾矩,司服司不敢遵從。”陳貴妃折了花枝,插到一旁擺着的一對聯珠瓶内:“逾矩?”她這兩個字咬得極重,點青渾身一顫,勉強答道:“那日昭慶殿的嬷嬷來尚宮局傳話,所提的要求,有些的确是逾矩的。能做的,奴婢已經令宮女依着吩咐行事,不能做的……奴婢也不敢從。”“左一句逾矩,右一句不敢,”陳貴妃調整着花瓶中的插花,問晴雲,“晴司記,此事你知道嗎?”晴雲直直地跪在那裡:“點青的确曾将此事告知奴婢。奴婢也想按着貴妃娘娘的吩咐來辦,隻是宮規在上,若是逾矩用了不該用的針線紋路,尚宮局遭責事小,隻怕娘娘也會因此被帶累。故而隻能違背吩咐,還望娘娘見諒。”“為了本宮着想?”陳貴妃似笑非笑,“此次讓你們裁制的秋裝,乃是為了本宮下月初的生辰準備的,本宮所提的要求,也都是經過皇上的允準,又何來逾矩一說?”她這話一出,連沈瑜都愣住了。點青則是下意識地辯解道:“先前那位嬷嬷來尚宮局傳話時,并不曾道明這是經過皇上允準的事情,奴婢的确不知有此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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