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慎王肯給宋予奪這個面子,那她做什麼都沒用。“不單是這件,”宋予奪靠在椅背上,可卻并不顯得懶散,多年軍旅生涯讓他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這些日子以來,我雖一直在應付來客,但也多少了解了些家中的事情……家中的鋪子生意,還有予璇,都多謝了。”他并不擅言辭,尤其不會說什麼感謝的話,所以心中千言萬語也隻化成了這一句。可他的态度太認真了,以至于這話的分量都沉甸甸的。但沈瑜的确擔得起他這麼一句謝,所以并沒推辭,隻是說了句:“無妨。”宋予奪還欲再說,外間忽而有人打了簾子,回禀道:“三姑娘來了。”自打宋予奪回來之後,宋予璇就一直很高興,不管做什麼都帶着喜色。她方一進門,就将披風解下給了侍女,快步走到書房中,目光在宋予奪與沈瑜之間繞了繞,笑意愈濃:“我方才還說怎麼沒見着阿瑜,原來是在大哥這裡啊。”說着,她又向宋予奪嗔道:“大哥也真是的,就讓阿瑜在這裡站着嗎?”侍女随即挪了椅子過來,宋予奪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妥,略帶些歉疚地向沈瑜道:“是我疏忽了。”“不妨事,”沈瑜搖搖頭,“我也才來沒多久,說了話就要回去了。”宋予璇“嗳”了聲,笑盈盈地問道:“怎麼我剛來你就要走,莫不是我打擾了?”她這話中帶了些調侃的意味,沈瑜自然是立即就聽出來了,但這話承認不是反駁不是,隻能另尋旁的事情岔開來。沈瑜道:“你這又是從哪兒過來?”宋予奪咳了聲,随即道:“你穿得太單薄了些,小心着涼。”宋予璇乖巧地應了:“我午後就在祖母那裡。可巧皇上與太後都賜了東西下來,我順道帶回來了。”她這些日子去西府的次數愈發地多了,一方面是年關瑣事多,另一方面,則是侯夫人現在越來越看重她。宋予奪颔首道:“那你好好地收着。”“太後賜下的年禮中,還有一份是給阿瑜的,”宋予璇很是愉快,“我也幫你帶回來了,方才交給了青溪,讓她收了。”沈瑜有些意外,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能當太後這是彌補她。說來也怪,方才她跟宋予奪兩人之時反倒沒覺着如何,可宋予璇來了之後,卻總是覺着尴尬。所以沈瑜并沒久留,隻略坐了會兒,便尋了個借口離開了,将此地留給了他們兄妹。一出門,她便凍得一顫。青溪迎了上來,替她擋了些風,扶着她回自己房中。天已經暗了下來,有些陰沉,仿佛是要落雪一般。沈瑜看了眼天色,輕聲道:“一年又要到頭了啊。”是夜,落下鵝毛大雪來,及至第二日一早,庭院中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原本凜冽的風勢倒是小了許多,小厮侍女們裹了厚重的棉衣,在院中掃雪,不多時便清出可供人走的道路來。沈瑜原本就沒想着出門,挑開門簾看了看外面這情形,就愈發堅定了這個念頭。隻是在房中也沒什麼好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拿刺繡、下棋來打發時間。宋予奪也沒出門,青溪借着送東西的功夫走了一遭,回來後向沈瑜道:“将軍還是在書房看書,并沒旁的人。”沈瑜撐着額,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垂眼看着手中的棋譜。“三姑娘近來忙得厲害,都沒空來咱們這邊了,剛好将軍又閑着,”青溪試探着道,“您若是想找人對弈,不如去他那裡?”沈瑜又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暗示,怎麼都該聽出來了。可這話她并不想接茬,所以隻是擡眼看向青溪,一言不發。她少有這樣的模樣,青溪看得莫名心虛起來,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低聲道:“是奴婢多嘴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沈瑜放緩了臉色,可話音仍舊淡淡的,“但這件事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就不用操心了。”以往青溪也會自作主張替她辦些事情,沈瑜從沒計較過,一來是知道青溪并沒壞心,二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如今在宋予奪這件事上,她并不想讓旁人來插手。更何況青溪并不清楚背後的那些緣由,純屬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幫忙也沒幫到正點上。此時正是年關,便是為了讨個好兆頭,沈瑜也不願在這關頭去惹出什麼事端來,隻等着過完年再說。昨日太後賜下的年禮,沈瑜也已經親自看了。并不貴重,就是些常見的物件,與其說是賞賜,倒更像是表明一種态度。起初,沈瑜是覺着太後或許是想彌補她,可後來又覺着不對。畢竟當初那件事,太後半是因着她太過張揚想要彈壓一二,半是給她留了一條退路,又談何虧欠?那太後為何會平白無故地賜給她年禮?若她是宋予奪的正妻,那這年禮拿得也是合情合分,可如今卻到底有點不妥,以至于沈瑜難免要惦念着。隻可惜她如今在宮外,對太後身邊的事情知之甚少,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作罷。青溪先前還說着宋予璇沒空過來,卻不料晚些時候,她就帶着人又來了修齊居。“今日一早,大哥的下屬送來了不少鮮鹿肉,我着人送了些給西府,這些是留給修齊居的。”宋予璇坐定後,方才道,“這鹿肉廚房烤制了些,可放會兒就又涼了,左右這邊也有小廚房,倒不如存着生肉,想吃的時候再讓小廚房現烤。又或許要了鐵爐、鐵叉等器具,自己來烤也成。”沈瑜倚着熏籠并沒起身,搖頭笑道:“我還說你如今忙得厲害,卻不想竟還有功夫琢磨這個。”“這事也就适合你跟大哥來做,我是沒這個空的。”宋予璇笑了聲,又将帶來的一打禮單給沈瑜看,“這是拟定好的給各家的年禮,你看看可還行?”沈瑜并沒推辭,接了禮單來一一看了過去,若是覺着有不妥的地方,便直接提出來,讓宋予璇回去再斟酌着調整。這送禮講究的事情多了去了,沈瑜單是看過去就覺着費神,也不知道宋予璇這些日子都是怎麼過的。可偏偏她也沒抱怨半句,倒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就先這麼着,旁的我也想不出來了,應當沒什麼錯處。”沈瑜将禮單交換給她,又捧了茶盞,囑咐了句,“這些事情費心費神,你好歹保重自身。”若是宋予璇在這種關頭病倒,那可就麻煩了。宋予璇應了下來,又與她叙了幾句閑話,便又去忙旁的事情了。待她離開後,沈瑜想了會兒,令小廚房将鮮鹿肉料理了,給宋予奪送了過去。至于現在宋予璇所提的主意,她就直接略過當沒聽到了。更何況,就算她願意,宋予奪也未必有這個心情,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雪斷斷續續下了足有兩三日,直至臘月二十八,方才算是徹底放晴。馬上就到除夕,合府都忙了起來,連宋予奪都沒辦法再閉門謝客躲清靜。畢竟先前同僚之間的拜訪他能找個托辭閉門謝客,可如今走動的就都算是親戚了,見還是要見的。這也是因為他腿腳不便,不然還要出門去與同僚應酬。說來也奇怪,年二十九午後,那位慎王爺竟然上門來見宋予奪了。沈瑜當時正要出門,才掀開簾子,就見着慎王帶着個仆從進了修齊居,目不斜視,臉上也沒什麼笑意,倒像是有什麼正經事一樣。也是,若不是有正經事,也犯不着這時候過來。沈瑜立即退了回去,等到這位進了正房,方才又出了門。及至晚間,宋予奪與宋予璇都得去西府那邊祭宗祠、參加家宴,傍晚時分,宋予璇已經梳妝打扮好,到修齊居來等候宋予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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