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的确是李掌櫃不占理,他也不跟點青去争辯,隻咬死了道:“夫人若還是想要這鋪子,就得多加些銀錢,總不能讓我虧大發了。若是不要了呢,我趕明就把定金退給您。”他這是索性臉都不要了,就要銀子。沈瑜看着他這無賴的神情,再想想當日他求了定金,拍着胸脯擔保的模樣,隻覺得可笑。點青氣性大,向沈瑜低聲道:“大不了不要這鋪子了,我們另找旁的。”可沈瑜卻沒應,她看中了這鋪子,就算被擺了一道,也不想放手。畢竟若真能拿到這鋪子,能帶來的利潤是不可估量的,她不會為了一時意氣就改變主意。“你想要多少銀子?”沈瑜問道。李掌櫃先前那話是說來讓她知難而退的,卻沒料到沈瑜竟然真會忍着氣來再問,怔了一瞬後,眼珠轉了轉,報出個價錢。見沈瑜眉尖一挑,似是要質疑,他又随即指了一旁的那位錦袍客人:“這位報的可就是這個價錢。”李掌櫃這麼一指,沈瑜才注意到原來這位“和田玉”竟還沒走,而是背着手頗為悠閑地四下看着,仿佛還在考慮這鋪子一樣。方才瞥了眼,沈瑜隻注意到了他腰間懸着的那塊能輕松将這鋪子買下的和田玉,并沒顧得上細看。如今才發現,這位也算得上是眉目舒朗,通身帶着些貴氣,并不似尋常的商賈。點青也發現了錦袍客沒走,稀奇道:“難不成你還準備買這鋪子?”若是換了旁人,聽到她們跟這李掌櫃的一番争辯,隻怕早就走人了,才懶得摻和這種事情。點青試着想了想,若她是這位錦袍客,隻怕還要覺着李掌櫃背信棄義實在不妥,惱他已有買家還要再帶自己來看鋪子。可這位偏偏沒有,而且看起來,對這鋪子還興緻濃厚。面對點青的質問,錦袍客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是啊。”他神色自若,仿佛并不覺得自己的态度有什麼問題。點青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方才的争論你也聽到了,可還是要買?”“是,”錦袍客勾唇笑了,“這事兒是你們與他的,和我又有什麼幹系?”點青:“……”她被這人的理直氣壯給噎住了。沈瑜也有些無言以對,但她也清楚,這人所說的确是事實。在商言商,他既是看中了這鋪子,隻怕還慶幸着李掌櫃是個背信棄義出爾反爾的人,不然哪輪得到他來接手?又怎麼可能為了幾句争論就放棄。可他這理直氣壯的态度卻還是有些氣人。“成,我認栽。”沈瑜難得被人這麼擺了一道,心中雖氣,但還是忍了下來,“就按你說的價格來。”見沈瑜這反應,錦袍客看向她的目光反而多了點稱許,畢竟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未必受得了這份氣,她卻是理智壓過了情感。隻不過稱許歸稱許,他還是開口道:“若是如此,那我便再加五十兩。”沈瑜:“……”她也掩在袖下的手微微攥緊,擡眼直視着他,忍不住磨了磨牙。點青卻是忍不住了:“你這人怎麼如此,如此……”可話說到一半,卻又卡了殼,不知道該罵他什麼才好。“姑娘何必生氣,在下也不過在商而言商而已,”錦袍客卻仍舊坦然的很,目光清明,“先前的事,是你們與這李掌櫃的糾葛,便是要算賬,也是你們的事情。我從始至終隻是想拿下這個鋪子,并沒要針對你們的意思,你們也不必惱我。”點青臉都紅了,沈瑜擡手攔了她一把,舌尖在齒列掃過,心中拿定了主意。“既是如此,那我就再加五十兩。”沈瑜似乎是賭氣一樣,說道。李掌櫃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事情,也沒出聲,就站在一旁看他兩人相争。錦袍客眯了眯眼,好心勸道:“你争不過我的,還是趁早收手。”沈瑜自然清楚這個道理,畢竟單他腰間懸的那塊玉佩,買下這裡已是綽綽有餘。可她并沒讓步,反而固執的看向他:“那你盡管加價就是。”因她戴着面紗,隻能看着她微皺的眉和晦明不定的眼神,錦袍客歎了口氣:“五十兩。”“那我就再加一百兩……”話說到一半,沈瑜對上他了然的眼神,突然就洩了氣,改口道,“算了,這鋪子就讓給你,也不必按着我哄擡的價錢來算,這鋪子不值,最初那價格才算是公正。”說完,她就要轉身要走。點青急急忙忙地跟上,疑惑道:“阿瑜,你這又是做什麼?”及至上了車,點青又問了一遍,沈瑜方才答道:“我刻意哄擡價格,無非就是想讓他多出點錢罷了。可後來又覺着沒意思,他并不缺那麼點錢,不過是白白便宜了李掌櫃,我犯不着去置氣。”點青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人實在是忒……可氣了。”可氣歸氣,她們也知道人家做的沒什麼大錯,故而雖滿心憋屈,可卻也無計可施。“這事怪我疏忽,輕易就信了李掌櫃的話。”沈瑜平靜下來再想這事,仍舊有些懊惱。點青安慰道:“罷了,等再看看有沒有旁的合适的鋪子,也不急在這一時。”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沈瑜回到房中,桌案上還放着她用來寫生意規劃的信箋,如今卻是都廢了。便讓青溪收了起來,算是眼不見為淨。信箋倒是收起來了,卻沒料到,等晚些時候,她竟又見着了添堵的人。宋家那位一直在外做生意的三爺回來了,過來修齊居這邊探病,沈瑜并沒露面,隻是透過開着的雕花窗向外看了眼。宋三爺身後跟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白日裡将她與點青鬧得氣結的那位錦袍客。沈瑜下意識地磨了磨牙,問青溪:“那是誰?”物歸原主通義街搶店面之事,大半的錯處在那李掌櫃出爾反爾,剩下的錯處沈瑜皆攬在了自己身上,也是她疏忽太過,才有了後來的麻煩。那位錦袍客的确沒什麼錯處,也就是在商言商罷了。他與沈瑜素昧平生,李掌櫃坑了沈瑜一把,反而是變相成全了他,自然是樂見其成。可這并不意味着沈瑜心中半點怨念都沒有,畢竟若易地而處,她并不會出手去搶這個鋪子。而她費心籌劃的生意就這麼毀于一旦,多少也會有些遷怒。她知道這樣不理智,但也在所難免。“這位啊,是三爺那邊的人,叫做傅昇。聽人說,三爺那邊大半的生意都是要從他手裡過一遭的。”青溪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當年三爺執意不肯入仕,不顧老侯爺的阻攔要去經商,也曾栽過跟頭吃過虧。傅昇始終跟在三爺身邊幫忙,到如今已有十來年了。”侯府這位三爺,沈瑜早前也是聽人提過的。他明明出身世族,卻不肯按着長輩的意願入仕,偏偏要“自甘堕落”去做什麼生意,将老侯爺給氣了個半死,險些要不認他這個兒子。雖說後來他這生意也做得極好,賺得盆滿缽溢,可老侯爺仍舊為着當年之事耿耿于懷,縱然是不罵、不攔了,可到底也沒什麼好臉色。算來老侯爺三個兒子,長子為了娶雲氏鬧到分府而居的境地,三子又是這麼個模樣,唯有西府那位二老爺算是中規中矩沒幹過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也就難怪侯爺夫婦更偏愛二房了。“傅昇是個有本事的,雖一直跟在三爺身邊,但卻并算不是咱們家的奴才,他手中也有自己的生意。”雖沈瑜沒再追問,可青溪卻又講了不少,最後方才隐晦地提了句,“這傅昇還有個待字閨中的妹子,叫傅玉,偶爾會到咱們府中來。”沈瑜原本是漫不經心地聽着,及至她提了這一句,不由得一愣。等到又想了會兒,才算是明白過來青溪這暗示,有些哭笑不得。想來那位傅姑娘大抵是對宋予奪有些意思,所以青溪才會故意提上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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