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是覺着這算是揚眉吐氣了,沈瑜淡淡地笑了聲,并沒多言。有先前重開綢緞莊的經驗在前,沈瑜對于如何規劃這茶樓,心中也已經有了成算。最重要的就是找匠人将這茶樓從裡到外都修整一遍,内裡的座椅、花瓶等擺設也統統更換,甚至連隔斷的簾子都是專程定了花紋新制的。這樣大動幹戈,耗了不少銀錢與時間,期間連點青都有些猶豫,覺着開銷未免有些太大,可沈瑜卻是壓根沒有半點遲疑的意思,置辦器具掏銀子掏得格外爽快,仿佛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不過有李掌櫃的事情在前,沈瑜如今已是慎之又慎,未免再出現什麼疏漏,她隔三差五就會到通義街那邊走一趟,督看着。饒是如此,也拖了月餘方才完工。沈瑜并沒再刻意隐瞞,所以宋予璇也知道了此事,趁着閑時帶了新茶來她這裡請她品鑒:“我看你近些日子仿佛都瘦了,怎麼為了個茶樓忙成這樣?”先前在宮中時,沈瑜雖沒碰過什麼好茶,但見的卻不少,單聞這茶香,就知道并非凡品。她看着杯中舒展開來的茶葉,笑道:“瘦了嗎?我倒沒覺着。”她避重就輕地答了句,而後又道:“可巧你來了,來幫我看看這些名字用哪個好?”那茶樓的裝潢基本上已經布置妥當,前兩日匠人特地來問茶樓的名字,說是該制匾額了,向她讨要茶樓的名字。沈瑜與點青拟定了足有十幾個名字,挑來挑去反而犯了愁,糾結到現在也沒下決定。“難得你竟也會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宋予璇開玩笑道。說着,她傾身過來,從沈瑜手中接過花箋。這花箋上工工整整的列了十幾個名字,各式各樣,文雅的有,質樸的也有,甚至還有用典的,可以看出來的确是費了一番心思。這麼一串看下來,宋予璇也犯了難,說不出該選什麼好。畢竟看都看得眼花缭亂,想要立時分出個優劣來,實在是有點為難。她指着名字後的朱筆标注,好奇地問了句:“這是什麼意思?”“我先前也問了旁人的意思,這是她們覺着最合适的。”沈瑜指着那幾個名字,“這個是點青的,這個是麗娘……再有這個,是你大哥的。”宋予璇的目光随着沈瑜的手指,落在了“倚竹”兩字,不過她的關注點并不在于名字,而在于沈瑜的話。沈瑜到宋家來也有一年多了,宋予璇這一年來更是經曆了不少事情,不是早年那個會被輕易糊弄的單純姑娘。所以事到如今,她早就看出來沈瑜跟自家兄長之間并沒有什麼所謂的情分,不過是陰差陽錯,被一道懿旨扯到一起罷了。他們并不常見面,除了那次元夕燈會,也再沒一起去做過什麼事情。平素裡在家中各忙各的,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宋予璇雖沒成親,卻也知道,有情之人不會是他倆這模樣。宋予璇後來倒也試着想去撮合,可卻并沒什麼用處,畢竟感情之事的确容不得外人插手。所以到後來,宋予璇已經不常在他們面前提及對方,也再沒打趣過。卻沒料到,今日竟能從沈瑜口中聽到這事,實在是稀奇。“這名字也成,”宋予璇撥開茶葉,笑道,“我記着聽你說過,這茶樓裡的用具不都是竹制的嗎,用這個名字倒也貼合。而且這個倚字,蘊意也不錯。”先前沈瑜花了大功夫讓匠人去整修鋪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改了其中的裝潢,撤去了尋常的擺設,換上了一系列竹制的器具。連帶着其中簾子的繡紋,都是幾杆翠竹。這布置也是有緣由的,畢竟古往今來的文人騷客,就沒幾個是不喜歡竹子的,愛它的堅韌不屈,也愛它清逸脫俗,清華其外淡泊其中。這茶樓開在通義街,就是為了網羅國子監的那些讀書人,自然是要投其所好的。茶樓整修之後,沈瑜昨日專程去看過,從樓下的大堂到樓上的雅間,布置得十分妥帖,她先前狠心砸下去的銀子的确沒白花。也正因此,這起名的壓力就愈發地大了,以至于她連着問了好幾人來征詢意見。“我的确是更傾向于這個名字,既然連你也這麼說,那就它好了。”沈瑜在這上耗了兩日,如今實在是不想再糾結下去,索性就這麼定下來了,“我這就着青溪去告訴匠人,好讓他們盡快制作匾額。”宋予璇先是點了點頭,随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又攔了一把:“你若要讓他們去寫匾額,也就中規中矩,并不出彩,怕是入不得那些書生才子的眼。倒不如找人寫好了字,再送過去讓他們直接裝裱。”沈瑜笑問道:“怎麼,你要自告奮勇替我寫嗎?”“那可不成,”宋予璇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我雖習字,可打小臨的卻是衛夫人的簪花小楷帖,清秀有餘,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又豈能拿來裝裱匾額?”“那我就更不成了。”沈瑜并不是自小讀書寫字的,後面雖用心去學了,可也隻能算得上工整清麗罷了,更不适合。“何必局限于你我,可以讓大哥來寫啊。”宋予璇試探着提了句,見沈瑜并未抵觸,方才又道,“再不濟他還認識那麼多人,想要找一個合适的人來寫兩個字,再簡單不過了。”其實她心中還有一個最合适的人選,隻是礙于避嫌,并不好輕易提起。沈瑜聽了她的話,也來了興緻,當即随她去了正房,請宋予奪幫着寫這匾額。宋予奪恰巧在書房,聽明了兩人的來意後,當即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鋪紙研磨。他從筆架上拿了那隻最大的狼毫筆,蘸墨,一氣呵成地寫了“倚竹”兩個大字。鐵畫銀鈎般,力透紙背。都說字如其人,宋予奪的字,的确也像極了他這個人。宋予璇很是捧場地稱贊了句,可宋予奪看着這寫完的大字,又改了主意:“等改日,我另找人幫你寫牌匾。”沈瑜眨了眨眼,會意道:“那就有勞了。”宋予奪的字雖好,但卻并不是時下流行的飄逸風格,更不符合眼下這批國子監學生的喜好。這麼一來,這幅大字也就沒用了。宋予奪擡手想要将它給揉了,可卻又被沈瑜給攔下了。沈瑜碰到了他的手腕,一觸即離,随後道:“這字别扔,給我吧。”聽她這麼說,宋予奪也沒追問為何,隻看着她笑了聲,雖有就允了:“盡管拿去。”宋予奪辦事一向雷厲風行,說要找人代為題匾額,先前與沈瑜商議找人題字時,宋予璇立即想起的便是甯謹。甯謹是去年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寫得一手好文章,字也是沒得挑的,國子監的學生甚至也會輾轉托人要了他的文章來抄錄。若是能讓他來題這個匾額,那麼對那些學生而言,便是一種吸引了。隻是為了避嫌,并沒有提起,卻不料如今竟這麼巧。沈瑜有些驚訝:“你能認出他的字迹?”“是,”宋予璇索性就承認了,“這的确是他的字。”驚訝之後,沈瑜意識到這也正常。畢竟宋予奪與甯謹本就是有交情的,找到他那裡,也沒什麼好詫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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