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有心去引導,如今怕是已經能帶動風向了。先前慎王問他,便是看破了這一點。其實在沈瑜之後,也有人學着她去另建茶樓,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畢竟倚竹茶樓先入為主,又占了個好地方,并不是輕易就能取代的。沈瑜愣了半晌,方才明白過來宋予奪在說什麼,動了動唇,最後也沒能說出話來。她搭在詩集上的手微微收緊,最後歎了口氣:“我無意于此,你想得太多了。”沈瑜滿心都是生意,在她看來,重要的是将茶樓的名聲傳得廣些,才好賺更多的銀錢。可對于宋予奪而言,他要考慮的卻是朝局之事,所以難免會想得多些。“這般想的,可不止我一人。”宋予奪無奈道,“若非你是女子,隻怕如今早就有人來拉攏了。”沈瑜遲疑道:“儲位之争,竟已到這般地步了嗎?”她雖不關心朝局之事,可在看待諸事上,直覺皆是敏銳的。早前她還在宮中時,兩位皇子相争,那也隻是比着在皇上面前的表現,背地裡拉攏拉攏朝臣。可如今卻已經發展到了想要操控輿論風向,就差刀槍相對了。她這麼敏銳,倒是省去了宋予奪解釋的功夫,他擡手按了按眉心:“是。”沈瑜沉默了會兒,後知後覺地問:“既是如此,那我是不是給你招惹麻煩了?”這茶樓雖是她的,可旁人不知她與宋予奪的約定,若是有心之人去查,隻會将這茶樓歸到宋家名下。那麼眼下這些多疑與揣測,就會盡數算在宋予奪頭上。這麼一想,她幾乎有些坐立不安了,神情也局促起來。“這倒無妨,”宋予奪看出她的心思,一笑,“我素來是兩邊不靠的,他們想着拉攏我還來不及,并不會發難。”再說了,沈瑜迄今為止也隻是開了個茶樓罷了,又能有什麼錯處?他隻是近來有些敏感,想得多了些,怕沈瑜另有所圖罷了。如今她說沒有,那就無妨,剩下的事情他擔得起。宋予奪雖如此說,可沈瑜卻到底放心不下,抿了抿唇道:“那這詩集就不做了。今後倚竹茶樓就中規中矩的,該做什麼做什麼,我也好清閑清閑。”沈瑜怕帶累宋予奪,所以生意上難免束手束腳的,穩妥為先。可相好的點子不能付諸行動,又着實是有些憋屈。因而又小聲抱怨了句:“這立儲之事都拖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個結果?”宋予奪無奈道:“早前皇上原是屬意大皇子,可後來他接連辦砸了幾件事,皇上就又猶豫了。”沈瑜歎了口氣。大皇子是嫡長子,可三皇子卻是個有本事的,這些年來頗受皇上寵愛,交給他的事情從來都辦得漂漂亮亮的,也難怪皇上會左右為難。未免招惹是非,沈瑜接下來都沒再大動過生意,一時間倒是閑了下來。而一轉眼入了冬,宋予璇的親事也終于定了下來。宋予璇的親事拖了許久,最終還是在年前定了下來。夫婿并非是她早前心心念念着的甯謹,而是齊家的大公子,齊羽。齊家也是鐘鳴鼎食的百年世家,與宋家算是門當戶對。齊羽是齊家的長子,科舉入仕,如今擔着吏部侍郎一職。他性情和善,又是個謙遜的性情,與宋予璇自幼相識。兩家素有交情,彼此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這門婚事也是兩家一拍即合促成的。這事大半都是西府侯夫人決定的,沈瑜也隻是從宋予奪口中聽到些消息,而她真正确準,還是宋予璇親自來告訴她的。宋予璇來時眼底微紅,沈瑜連忙将屋中的丫鬟都打發了出去,持着她的手一同坐下:“這是怎麼了?”宋予璇道:“阿瑜,我定親了。”這親事定下,兩家交換了信物,是再不能更改的了。“你,”沈瑜欲言又止,拿了手帕來給她,“這定親是好事,我聽你大哥提了,齊公子的模樣性情也都是極好的……”話說到一半,沈瑜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這齊公子就是再怎麼好,宋予璇不喜歡他,那也無濟于事。一直以來,沈瑜心中都不大認同宋予璇與甯謹,可如今真到這個時候,卻又有些不忍了。宋予璇并沒接那帕子,她閉了閉眼:“無妨。”沈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着實不知道這種時候該怎麼安慰人才好,隻能沉默着。“這世上的事,原就不是能盡如人意的。”宋予璇道。最後倒是宋予璇自己想開了。又或者說她原就不是困惑,隻是到底意難平罷了。而這份心思甚至不能宣之于口,隻有在沈瑜這個知情人面前,才敢透露一二。沈瑜低聲道:“是了。”大多世家閨秀都是這麼過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幾個能真按着自己的心意?當初錦成公主不顧帝後的反對,執意要嫁與宋予奪,招緻了後來那麼大的麻煩。可就算知道如此,卻還是會意難平。宋予璇這一年來将全部心神都撲在了後宅之事上,世家交際一個不落,初衷就是想要在親事上能有表态的餘地,可最後到底是沒能成。“其實先前兄長已經松口答應了,”宋予璇忽而又道,“隻不過他卻婉拒了。”沈瑜愣了一刻,方才意識到宋予璇口中的這個“他”是甯謹,不由得吃了一驚。宋予奪并沒提過這事,倒也不難懂,畢竟這幹系這宋予璇的臉面,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沈瑜先前并不知有此事,歎了口氣,沒能說上來什麼話。“若是旁的緣由,譬如祖母不準,我還能去再想想辦法。可他不願意,我又能如何?”宋予璇也不需要沈瑜說什麼,她原本就是積攢了滿心的話,想要說出來圖個痛快罷了,“都是我一廂情願。”宋予璇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沈瑜索性也不試圖插嘴了,起身倒了杯熱茶給她,一直陪在她身邊坐着。宋予璇來時眼都是紅的,可到最後,卻也沒落半滴淚。“就這麼着,”宋予璇反而漸漸地平靜下來,輕聲道,“我不後悔。”她這句話語焉不詳,可沈瑜卻聽明白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就夠了。”送走了宋予璇後,沈瑜兀自愣了會兒,從書架上取了本書來看。她近來并不常去茶樓,府中又沒旁的事情要料理,索性就借了宋予奪那邊的藏書來看,隔三差五就會到他書房中去換幾本回來。而宋予璇走後不久,宋予奪就過來了,他是從府外來的,一回修齊居就直接來了沈瑜這邊。沈瑜放下了書,歎道:“你應當也是為着三姑娘定親之事來的?”“她來過了?”宋予奪挑眉道。沈瑜并沒詳述方才之事,隻大緻提了句。“我知道她心中未必情願。可齊羽是個靠得住的人,齊家長輩向來待她和善,若是嫁過去,想必會過得順遂。”宋予奪先前已經再三思慮過,最後還是連同侯夫人為她定下了這門親事。宋予奪知道自家妹子對甯謹一往情深,可神女有意襄王無夢,終究是勉強不來的,倒不如在其他世家公子中挑個合适的人。他從來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隻會去衡量利弊,然後做出選擇。沈瑜擡眼看着宋予奪,漫不經心地附和了句。入冬之後,天一日日地冷了起來,沈瑜讓倚竹茶樓那邊添了許多炭盆暖爐,還又新研制了應時節的梅花茶。茶樓的生意已然布上正軌,她不需要再時常過去,也不用再推出什麼新的噱頭,隻按部就班地去做,營收就已經很可以了。沈瑜當初将全部身家投了進去,如今已經加倍賺了回來。宋予璇定親之後,就得分出一部分的精力去準備嫁妝了,沈瑜左右也是閑着,索性就從她手中接過了些後宅的事情,幫她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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