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懸着下弦月,繁星滿天。沈瑜撐着下巴,仰頭看着夜幕出神,又像是有些醉了,宋予奪的目光落在她的側顔,許久都未曾說話。“跟在宮中時見着的仿佛不大一樣。”沈瑜忽而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宋予奪愣了愣,方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麼,笑了聲:“或許是心境不同。”沈瑜嘴角微微上揚:“是了。”她并不大愛提以往的事情,但宋予奪也能猜到,她在宮中這些年,隻怕過得并不容易。宋予奪沉默了會兒,開口問道:“你可想聽西域那邊的風土人情?”沈瑜側過頭,眼神專注地看向他:“想。”她大半光景都耗在深宮之中,每日裡能去的也就那一畝三分地,所以一向喜歡聽宋予奪提那些事情。西域那邊,若論及繁華,自是遠不如京城,可那邊卻也有許多有趣的風俗,和諸多神鬼志怪故事。宋予奪在西域數年,對那邊堪稱了如指掌,如今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他講着,沈瑜聽得很是專注,偶爾會捧着小壇喝一口酒。這梅子酒對宋予奪來說甚至算不得酒,所以并沒當回事,可對沈瑜而言,喝了多了卻仍舊是會醉的。宋予奪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遲了。沈瑜分明是已經醉了,可那雙眼卻還是很亮,認真地看着他,仿佛還在等他繼續說下去。她的肌膚在月光之下顯得愈發地白,嘴唇上好似染了胭脂一樣,嫣紅得幾乎灼目。“你醉了,”宋予奪喉結輕動,站起身來要扶她,“我扶你回去歇息。”沈瑜起身時一個不妨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撲在了宋予奪懷中,宋予奪一僵,她的思緒仿佛都被酒給浸得遲緩了,并沒立即推開,而是仰頭看向他。這麼近的距離,宋予奪能将她眼中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嫣紅的唇,纖長的脖頸,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方才在房中之時聽着那活春宮,宋予奪也沒多大的反應,可如今隻這麼抱着她,便覺着血脈中仿佛有一團流動的火,讓他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沈瑜毫無所覺,隻這麼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阿瑜,”宋予奪的聲音有些喑啞,“你……”他這話并沒說完,沈瑜等了會兒,有些疑惑地“嗯”了聲,尾音上挑,似是在催他繼續說下去。可宋予奪并沒什麼想說的,他隻想做些什麼。沈瑜被他看得莫名有些發慌,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舌尖又品到了甘甜的酒味。宋予奪覺着,那團火仿佛在他腦中炸開一樣,驅使着他低下頭,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唇齒相依。沈瑜直接愣住了。宋予奪生疏地含着她的唇,嘗到了梅子酒的味道,可又好像是比他先前喝的要更甜些。他通身的血氣下湧,也顧不得細想什麼,半引誘似的分開了她的唇,攻城掠地。從生疏到熟稔,他仿佛是有無師自通的本事一樣,便顯得格外纏綿悱恻。甘甜的酒氣萦繞着,沈瑜像是被抽走了通身的力氣,身子發軟,向後退了半步,靠在了石桌旁。宋予奪一手攬着她的腰,右手則向上,抽掉了她那根搖搖欲墜的簪子,長發傾瀉而下,手指插進其中,繞了縷長發。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分開。沈瑜醉眼朦胧,濃密的眼睫垂下,耳垂紅得仿佛要滴血一般。宋予奪克制着長出了一口氣,不管他承認與否,身體的反應總是直觀的,可眼下還不行,他得循序漸進,徐徐圖之。這事實在是意料之外,沈瑜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整個人仿佛是被梅子酒給浸得失了神智,從頭到尾,都是任由宋予奪引導着。從滿天繁星下的唇齒相依,到後來被宋予奪抱回房中安置妥當,都是任由擺布,并沒什麼抵抗。回到房中後,沈瑜很快就睡了過去,第二天悠悠轉醒時,一旁的被子已經空了。沈瑜撐着坐起身,掀開了床帳,随即被陽光刺得眯起了眼。房中空蕩蕩的,宋予奪并不在。頭還有些隐隐作痛,沈瑜倚在那裡愣了會兒,方才把昨夜發生的事情一點點想起來,素來蒼白的臉又爬上了紅霞。不知是不是錯覺,沈瑜甚至覺着自己的唇角有些疼。雖說具體的事情她記不大清,可卻也隐約記得,宋予奪的動作到後來的确算不上溫柔……沈瑜又躺了回去,幽幽地歎了口氣。倒不是說羞惱,畢竟昨夜之事也是她心甘情願,若非她的默許,宋予奪一早就會打住了,隻是這事實在是猝不及防,她的确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消磨了會兒時間後,沈瑜起身梳洗,心中卻還難免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昨夜的事。梳妝的時候,她瞟了眼銅鏡中的自己。唇角的确是破了,雖說這點傷算不得什麼,但說話時牽動到傷口,卻還是隐隐有些疼。她正發愣的時候,宋予奪推門而入,目光随即落在了她身上,含笑問候了句:“醒了?”宋予奪聲音裡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不用回頭去看,沈瑜就能感受到。“怎麼一早就出去了,”沈瑜扶了扶發上的珠花,抿唇問了句,“可是有什麼事?”宋予奪行至她身後,笑道:“我得去告訴店家,後院的那壇梅子酒記在我們賬上。”明明他也沒多說什麼旁的,可沈瑜卻難免想多了,臉頰發熱,垂下眼低低地應了聲,沒再追問下去。早飯是下樓到客棧廳中去吃的,沈瑜挑了個靠牆的桌子,專心緻志地低頭喝着粥。若非宋予奪主動開口問,她是決計不會主動開口的。宋予奪初時還有些擔心,怕沈瑜是因着昨夜之事心生芥蒂。想了想,夾了一筷菜放到了她碗中,見她神色如常地吃了,神情之中并沒什麼異樣,方才放下心來。沈瑜喝完了粥,放下了筷子,正準備說些什麼,一擡眼,剛巧看見下樓來的顧訣,生生地止住了。雖說昨夜後來發生了不少事情,但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是為什麼會到後院去的。以至于她現在看着顧訣,就不大自在。可顧訣卻渾然不覺,向小厮要了飯菜後,竟直接過來了宋予奪這邊,一副要拼桌的架勢。沈瑜随即站起身,臉上帶着客氣而疏離的笑意,問候了聲,便又上樓去了。更巧的是,她上樓時竟恰好遇上了昨日跟在顧訣身旁的那女子,四目相對後,立即側身避讓開來。那姑娘見了沈瑜這模樣,極輕地笑了聲,擡手攏了攏衣襟,兀自下樓去了。日頭高懸,按着原定的計劃,這時候應當已經出發趕路去,可卻因着種種緣由給耽擱下來。沈瑜歎了口氣,懷疑今日大抵是到不了津山的。她在房中也沒什麼旁的事情,索性就将随身的包袱給收拾了,随時準備離開這客棧。不多時,宋予奪上樓來,同時又帶來了個令沈瑜震驚不已的消息。“顧将軍要同我們一道去津山?”沈瑜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又遲疑道,“怎麼會……”對于這件事,宋予奪比沈瑜還不樂意。但顧訣這兩年也不知是怎麼養成了這“沒臉沒皮”的性情,就算能看出他不樂意,卻還是能若無其事地同他講這件事情。說是自己閑得沒去處,聽聞小雁蕩風景絕佳,又恰巧遇上他,相逢即是有緣,不如同行前往。這種情況下,通常就是比誰更能豁出去了,很顯然宋予奪在這方面遠不如顧訣,所以最後隻能磨着牙應了下來。因着昨夜之事對顧訣生出了那麼一丁點的微妙的感激霎時煙消雲散。雖說兩人都不樂意顧訣同行,但緣由卻是不大一樣的,宋予奪是嫌多一人礙事,可沈瑜想得就更多些了——她怕昨夜之事重演。就因着昨夜聽了牆角,沈瑜覺着自己這輩子怕是都不想再見到顧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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