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情雖好,但卻并不是個熱絡的人,如今的好友更是屈指可數,宋予璇已經算是頭籌,嫁去齊家後,她這日子隻怕就更無趣了。思及此,沈瑜不由得歎了口氣,看着眼前的飯菜也沒了胃口。丫鬟們撤去了碗筷,天色已晚,沈瑜到内室去準備安置。她卸了妝,又将钗環耳飾摘下,頭發打散了,攏到一側去,拿小梳子一點點梳通。宋予奪并沒立即離開,而是跟了進來,随口道:“茶樓近來的生意可還好?”“還成……”沈瑜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及至擡眼時,從鏡中對上宋予奪探究的目光,又低低地歎了口氣,“是不大好。”沈瑜知道宋予奪并不是好诓騙的人,索性就實話實說:“你應當也是知道的,茶樓的生意被那新開的四味茶樓搶了大半,他們是别有用心,并不在乎賺不賺銀子,所以價錢也壓得格外低些。”她與宋予奪都明白,這四味茶樓是三皇子那邊的手筆。“若不是前些日子三皇子受了挫,不敢再大張旗鼓地搞什麼噱頭,隻怕我這邊也難撐下去。如今也不賺什麼銀錢,但不至于賠就是。”其實沈瑜若動真勁,倒也不至于此,隻不過在被宋予奪提醒之後,她實在不想摻和那些破事,所以就隻能一退再退。宋予奪欲言又止,倒是沈瑜又搶先道:“不過也無妨,我已經在籌劃旁的生意,不在這上面耗着了。”早年決定來做這生意的時候,沈瑜是針對着那些個讀書人的,可偏偏到後來又束手束腳的,不得自由。索性就準備徹底抛開,換一樁生意來做。宋予奪對此倒是略有耳聞,沈瑜賣關子不肯說,便也沒追問,他信得過沈瑜的本事。侍女們早就知情識趣地退出去沒來打擾,内室之中隻有他二人,沈瑜坐在梳妝台前慢慢地梳着長發,宋予奪則在床榻旁坐着休息。室内盈着淡淡的安神香,竟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宋予奪半生戎馬,如今才算是體會了,何謂“溫柔鄉”。雖不說銷魂蝕骨,但的确是能讓人心志都綿軟了。沈瑜并不困,所以也就沒趕他,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宋予奪探身撈了她枕邊的香囊來,一錯眼,見那枕下似是壓了個冊子,随口道:“這是什麼書?怎麼還專程放到枕邊來了?”沈瑜平素裡看的書,都是從他那邊借的,不管是山水遊記還是話本,都珍惜得很。若是看了,必定會妥善地安放,并不會放到床邊去,怕折了角。沈瑜愣了一瞬,方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眼霎時睜大了。她也顧不得什麼,将梳子一丢,連忙回頭道:“你别碰。”宋予奪原本隻是覺着有些異樣,因而随口問上一句,卻不料沈瑜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當即攤了攤手以示清白:“沒碰。”說完,他又奇道:“這是什麼孤本不成?怎麼就寶貝成這樣了?”縱然是孤本,也不至于這般小心翼翼,連碰都不肯讓人碰,活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宋予奪忍不住腹诽了句。原本隻是一分好奇,在看了沈瑜這模樣之後,也成了十分。沈瑜随即也意識到自己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可偏偏做都做了,覆水難收,也隻能硬着頭皮說道:“倒也不是。”這麼一來,宋予奪愈發驚奇了:“那這是什麼?”沈瑜:“……”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辯駁又無從辯駁,但又不好明說,隻能支支吾吾地咬死了,“無關緊要的東西。”宋予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滿臉都寫滿了“你當我傻嗎”?沈瑜被他看得都快惱羞成怒了,将頭發攏了起來,下了逐客令:“我困了。”這麼久以來,兩人從沒逾線,雖沒明說,可卻算是個不成文的約定。宋予奪一直配合良好,可今日卻莫名有些不情願了,他仍舊倚在那裡,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瑜。沈瑜走近了些,眉尖一挑:“怎麼?”她面相柔和,聲音又是一貫的綿軟,就算是做出這模樣,也不會讓人覺着兇悍。但宋予奪琢磨着,覺得她仿佛是有些惱了,稍作權衡,意識到今日的時機怕是不大對,果斷站起身道:“就走。”不過在走之前,他頗為手欠地勾了勾沈瑜散落的長發,而後嗅了嗅,神色自然又暧昧。沈瑜被他撩撥了一把,呼吸都停了一瞬。宋予奪走後,沈瑜方才漸漸回轉過來,她看到那冊子就莫名來氣,匆匆翻了幾頁,便扔到櫃子裡壓箱底去了。府中諸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及至大婚前夜,沈瑜仿佛做賊似的,又帶着那冊子去了宋予璇院中。她雖早有準備,也竭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耐心地同宋予璇講着。可到了最後,仍舊是從脖頸到耳尖都紅了,跟相同處境的宋予璇面面相觑着。宋予璇原本害羞得很,捂了半張臉聽着,及至後來見了沈瑜這模樣,反倒笑了起來:“阿瑜,你如今這樣,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了。”“你還有心情打趣我,”沈瑜将那冊子給她壓到了枕下,點了點她的手背,“晚些時候,自己再看看。”宋予璇抱着被子坐在榻上,同沈瑜開玩笑道:“你同大哥,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侄子呀?”沈瑜到宋家已有三年,至今也沒什麼子嗣的消息,旁人私下裡也有所議論。但沈瑜跟宋予奪卻是心知肚明的,兩人壓根沒行房事,又怎麼可能會有子嗣?宋予璇這話,像是調侃,也像是隐晦的催促。但不管怎麼說,總不是惡意。沈瑜倒是被這句給問懵了,她壓根就沒想這問題。她沒往這上邊想,宋予奪壓根也沒提,于是就這麼糊弄着,竟也過了這麼長時間。宋予璇見她神色不大對,便沒敢再就着此事開玩笑,連忙岔開了話題,轉而問些旁的大婚事宜。因着明日就是大婚,沈瑜并沒在這裡留太久,又囑咐了幾件事,便讓她早些安置歇息了。直至回到修齊居,沈瑜心中都還惦念着宋予璇方才的玩笑話,以至于見着宋予奪時,都顯得有些呆愣。“予璇可還好?”宋予奪在她房中等候着,見她神情不似往常,随即又問了句,“怎麼了?”青溪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内室就隻剩了他二人。沈瑜回過神,擺了擺手:“一切順遂,予璇已經歇下了,并沒什麼事。”宋予奪遲疑道:“那你怎麼……”“方才予璇同我開玩笑,”沈瑜神情糾結得很,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她問我,什麼時候給她生個小侄子?”萬萬沒想到沈瑜會說這事,在聽到“小侄子”三字的時候,宋予奪隻覺着自己的心跳仿佛都快了不少。他平複了心境,若無其事地問道:“那怎麼了?”沈瑜咬唇問道:“我早前并沒想過這事,如今她提起來,我方才想到……侯夫人應當問過你?”以她對西府那位老夫人的了解,必然是十分關心子嗣的事情,這兩年都沒動靜,侯夫人想必是坐不住的。“是啊,”宋予奪搖頭笑道,“不過我沒同你提罷了。”至于為什麼不提,沈瑜也隐約能猜到,無非是怕她覺着這是變相的催逼。沈瑜抿了抿唇,又問:“那……你是怎麼同她老人家說的?”畢竟若是把事情告訴侯夫人,那她必然是過不了這麼安穩的,想來是宋予奪在侯夫人面前回護了她。隻是她想不通,這要怎麼說才能對付過去。聽了她這問話,宋予奪竟笑了起來,帶了幾分無奈與縱容。“我啊,告訴她老人家,”宋予奪壓低了聲音,“說是我在戰場上傷了身體,得慢慢将養才好。”這話隐晦得很,沈瑜愣了會兒,方才反應過來,臉霎時就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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