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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慎留下一個眼神就随門口的幾個小黃門走了。
高培目送他一頭鑽進鬼雨之中,與那幾個等待的黃門郎一同離去,他心裡隻有一個想法:為什麼黃門的服飾是深皂色,而不是黃色?
後半夜的重器台裡沒有什麼人,這個院子則是獨屬于破軍校尉的,連巡查的徒隸都沒有,他想去找人帶他看看丁完都找不到,便一個人呆呆地尋了個幹淨的連廊坐着,看着鬼雨積在屋檐上,一粒粒落下穿過燈火,劃出金色的線。
桓執緩緩走了過來,罕見的沒胡言亂語,隻是将一本折子遞給了高培:“我理了一份文件,是遼東血夜裡關于你父親的事情,要不要看,你自己決定。”
道謝之後,高培接了過來,他看到那折子上纏着幾道麻繩,投去了不明所以的眼光。
“打開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權衛的情報很準确,也很殘酷,傷人的從來都不是謊言,而是真相。”桓執解釋:“你現在狀态不對,沒做好心理準備就打開看對你不好,所以我加了點障礙,等你下定決心了再拆。”
随即,桓執拍了拍高培的肩膀,走開了去。
高培反複看着手裡的折子,桓執說得對,心理準備當然是沒有的,他連現在連心理創傷都感覺不到,隻覺得一片混沌,像是做夢一樣。
隻是這纏着的麻繩很精緻很藝術,綁出了龜甲的紋路,想不到桓執還有這等手藝。
桓執卻沒有走遠,在院子另一頭鬼鬼祟祟的偷窺,發現高培正在專心發呆,咂咂嘴掉頭準備走開。
但此時旁邊房門突然打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極淡雅卻又極明顯的香味,柑橘混合木質,混在雨水的氣味中,像是灑下了一片陽光。
走出來的是葉闌珊,她跨上端着一盆水,沒料到在這裡看到桓執,有點訝異,随後嘴裡低聲地罵了一句:“真他娘的晦氣。”随後嘩地一下就把水直直潑在桓執腳邊。
桓執一邊跳腳一邊做出噤聲的手勢,同時指着發呆的高培,并且問:“你又做新的花露了?真不錯啊,用什麼做的?”
葉闌珊翻了個大白眼懶得搭理他,但在桓執锲而不舍得地追問下,她終于說道:“這季節還能用什麼?剛過完冬的薰衣草,新發的柳芽,還有一些去年的橘皮油!”
桓執恍然大悟:“難怪我說這麼濃的柑橘草本香氣,令人神清氣爽,如沐春風!”
“那你慢慢沐着。”葉闌珊啐了一口,卻又問:“那呆子做什麼呢?”
桓執聳聳肩:“遼東血夜裡,他爹死了,這會兒想這事兒呢……也不能算在想吧,反正就是失神了。”
“哦。”葉闌珊點頭:“那沒救了,死吧。”
“你一個大夫,人民醫生!天天說這種東西!”桓執沒好氣:“他這是一種心理疾病,我還想着救他呢,你直接讓人去死。”
“什麼人民醫生,我是禦醫。”葉闌珊也沒好氣:“那桓大夫倒是說說,他什麼情況?”
桓執振振有詞:“那你問對人了,這是一種病态心理,屬于發生重大喪失時的自我防衛,太難過了,既不敢面對也不能忘記,隻能本能地把自己從事清理抽離出來,像是看話本一樣觀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從而讓自己進入一種消極而冷靜的狀态,我管這叫精神解離。”
“懂了。”葉闌珊點頭,敲了敲腦殼:“這裡突發惡疾,跟你一樣傻了。”
“什麼叫跟我一樣?”桓執不樂意了:“我怎麼能是突發?”
葉闌珊沒興趣跟桓執東拉西扯,這隻會讓她陷入跟桓執一樣的水準,于是接着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讓天權衛的人整理出了一份關于他爹在遼東案件中的各種情況,然後交給他,讓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這樣他就會有意識的調整,并且在未來有一個機會和由頭發洩情緒。”桓執打了個比方:“比如你跟你相好分開了,可能一時半會兒覺得還行,但是等十幾二十天,走在街上,突然聞到他用過的一款花露,猛地轉頭,入眼熙熙攘攘,卻都是陌生人,這根本繃不住好吧,隻能跑到牆邊猛哭。”
葉闌珊沒有搭理這個形象但不恰當的比喻,畢竟這種經曆跟自己沒關系,聽起來反倒是桓執擅長的領域,然後抓住了重點:“這還有情報?給我看看。”
“給高培了。”桓執攤手。
“放屁。”葉闌珊壓根兒不信他的屁話:“你八歲就知道偷抄你爹桌上的軍機情報到巷子裡顯擺,現在反而改邪歸正了?”
“唉,小時候被你拿捏,長大了還是被你拿捏。”桓執嘴上說着喪氣話,表情卻好像被誇獎,從懷裡摸出另一個折子:“确實沒改,情報為王嘛。”
葉闌珊劈手躲過折子并罵道:“難怪卧虎公讓你個菜貨來天權衛當衛丞,雞賊又而無恥,簡直是天生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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