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雖大,但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即使在家中也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被察子聽到,給自己招來禍端。
呂用之又想控制兵權,便心生一計,讓高骈在淮南所屬各軍中挑選出兩萬骁勇善戰的士卒,将其編為左、右莫邪都,并由張守一和呂用之分别擔任左、右軍使。
然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呂用之依舊憂心忡忡,生怕自己的奸計會被人揭露。于是,他又想出了一個新的計策——欺騙高骈說要想成仙,就必須摒棄一切世俗之事。高骈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便是成為仙人,聽到呂用之這樣說,他立刻毫不猶豫地按照呂用之的要求去做。
從此以後,無論是賓客還是将佐、親戚,一概都不得相見。如果确實有特殊情況需要面見高骈,也必須先經過一番沐浴、齋戒、祈福等繁瑣的儀式,而且往往剛剛見面,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就被匆匆地帶走了。
這樣一來,呂用之便再也沒有任何顧慮,可以在淮南軍府肆意妄為、作威作福。久而久之,整個淮南地區的人們甚至忘記了還有高骈這位主帥的存在。
……
就在高骈成仙得道之時,連胡俊都知道各藩鎮的小心思,黃巢豈能不知道?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胡俊在灞上休整一日後,繼續向着長安敗退而去。一天之後,終于回到了長安。他把收攏來的二千多潰兵,經過精挑細選,留下了四百人,其餘的都放他們自由離去。
胡俊先是回府上,休息一天,養精蓄銳。然後在與府上的美妾大戰一場後,才感到身心舒暢。
夜幕深沉,月光如水灑落在胡俊的府邸内,燭光搖曳,光影斑駁,給整個府邸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府上的美妾們或倚窗低語,或倚榻淺眠,她們的身姿輕盈,宛如夜空中翩翩起舞的仙子,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優雅與風情。
然而,在這甯靜的夜晚,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原有的安甯。胡俊身穿錦袍,步伐沉穩地穿過回廊,他的身影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挺拔。盡管臉上帶着一絲疲倦,但更多的是決心和堅定。他在書房門前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推開房門。
書房内,燈火通明,散發着淡淡的墨香。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籍和卷軸,仿佛一座知識的寶庫。胡俊走到書桌前,攤開一張長安城的地圖,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眼神專注而銳利。他的目光如同鷹眼一般,緊緊鎖定在地圖上的每一個細節。
就在這時,府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随後是侍從通報的聲音:“尚讓大人到!”胡俊微微一怔,眉頭微皺,似乎對這個不速之客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他便恢複了平靜,放下手中的地圖,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向府門走去。
還沒休息到第三天,早一步回到長安的尚讓就聽到了消息,趕緊來到了胡俊府上。
當他走到尚讓面前時,他單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胸前,深深地低下頭去:“屬下胡俊,拜見大人!”聲音洪亮而清晰,在夜空中回蕩。
尚讓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他揮了揮手,聲音溫和了幾分:“快快請起,胡将軍。”
“謝大人!”胡俊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動作很緩慢,剛經曆一場盤纏大戰,還沒緩過勁來,搖搖晃晃地站不穩,又差點摔倒在地。
尚讓微微皺着眉頭,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發出哒哒哒的聲音,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問題,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胡俊擡起頭偷偷看了一眼尚讓,看到他那嚴肅的神情和深邃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緊,趕緊低下頭,一言不發。
尚讓突然停止了敲擊桌面的動作,擡頭望向胡俊:“糧食明日就給你,你不用擔心。我尚讓,言出必行,從不食言。”尚讓看着胡俊一直低着頭不說話,還以為是擔心糧食的事情,于是向他保證道。
胡俊聽到尚讓的話,原本低垂的腦袋猛地擡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驚喜和感激之情。他激動得熱淚盈眶,連聲道謝:“謝大人,大人之恩,小人莫不敢忘!”
龍尾坡之戰,可以說隻有胡俊一個人沒有受到損失,反而大賺了一筆。
在這場戰鬥中,胡俊負責斷後,并成功收攏了敗兵,穩定了軍心,最大限度地減少了戰敗所帶來的損失。
尚讓對胡俊的這些表現給予了高度評價和認可。更重要的是,尚讓與孟楷之間的關系變得越來越緊張,幾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如果以前他們沒有過多的交集,那隻是因為不想得罪孟楷。但現在,自己遭受了如此慘敗,在朝廷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失去了人心和尊嚴。而麾下的将領們開始離心離德,不再聽從自己的命令。他們有錢、有勢力、有軍隊,而且權力越來越大,已經不再願意接受自己的約束。
胡俊原本就已經是邊緣人物,邊角料的邊角料,沒地位沒有多少兵馬,更無錢糧,相當于一個無水之源。不過他麾下士卒,英勇善戰,如果能将這些人拉攏過來為自己所用,也不算一件壞事,而且這對自己來說也是剛需。
“此次大敗,動搖根基,天下人心,還是心系李氏啊!"經過此次大敗之後,整個長安動亂不堪,尚讓也算是看明白了,黃巢的大齊在長安那有多不得人心。
“廢話,就齊軍幹的那些事,有人心就怪了!”這句話當然隻是胡俊的心裡話,他可不敢直接說出來,隻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若天下人之心都在大唐,各地藩鎮又為何按兵不動,坐觀李唐天子逃亡?大人随神上一路破關斬将,所到之處,竭誠歡迎,這天下百姓之心,心向大齊!"胡俊說完這話,自己都有些臉紅,努力維持住心中想笑的想法,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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