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洛傾瑤掩眸,再擡頭時目光中滿是悲傷之色,燭光明滅,也抵不過她眼底的怅惘,她喃喃道,“其實瑤兒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坊間傳聞,我身體纖弱,恐不利于生養,而我……”又隻是個生母身份低微的庶女,洛傾瑤隐去了這句,又定定說到,“隻這一點,與洛家相當的家族就斷然不會娶我進門。”
“瑤兒……”洛傾妍言語複雜,她目光中滿是愧疚,說道,“是我們洛家對不起你,是長姐對不起你……”
當初梁詩雅算計她,她的二妹妹替她擋了一劫後,落得個身子孱弱的名聲,本該解釋,又不得不為了洛家生生地扛下了這些流言蜚語,甚至言出法随,她都覺得妹妹裝久了病身體都越發虛弱了。
“沒關系的,長姐,瑤兒有幸能被母親養在膝下,悉心教導,本是幸運,”洛傾瑤笑意盈盈,又說道,“我此番提起這些,不過是想讓長姐你,放寬對我未來成婚的憂心,瑤兒一定會把日子過好的。”
“瑤兒……”洛傾妍的目光複雜難言,好半晌,她才輕歎一句,“長姐向你保證,即使之後文逸繼位,國公府也永遠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父親掌權時,二妹妹到底是親生骨肉,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當日後三弟繼承爵位後,瑤兒作為庶姐,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其實,洛傾妍相信太子和父親的判斷,蕭梁此人日後一定會青雲直上,但她最擔憂的還是他會不會在飛黃騰達後開始清算,到時候二妹妹若是失了國公府的倚仗,後果将不堪設想。
但,先不談二妹妹和文逸的關系不錯,萬不得已隻要有她這嫡姐耳提面命,國公府到底還是站在瑤兒這邊,蕭梁多少也會有些許顧忌。
……
蕭家。
“娘,國公府答應了婚約,邀我明日正式入府拜訪,”蕭梁想到剛剛送走的門房,目光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這……”蕭夫人有點發懵,這就答應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她連被洛家厭棄這種最壞的結果都想過了,唯獨沒料到他們會應允。
這千尊萬貴的嫡長女就這樣下嫁給他們蕭家了?僅僅因為十幾年前的一紙老舊婚書?
“兒啊,不會有詐吧?”蕭夫人如夢初醒,語氣中滿是懷疑,“他們不會是想引你入府,強逼你交出婚書吧?”
蕭夫人越想越覺得可能,她無奈又恐慌,嘴唇止不住地顫抖,她說,“子瞻,國公府勢大,若真是那樣,你聽娘的,就放棄婚書罷,保個平安。”
“無論如何,娘隻希望你好好的……”
“不會,”蕭梁笃定,他冷笑了一聲,“光天化日之下,洛國公也不敢公然對我發難。”
然而,這話并不能安撫蕭夫人,她隻驚慌地看着他,嘴唇嗫嚅着,不斷地搖頭,她說道,“萬一呢,兒啊,你是蕭家的獨苗,娘不敢讓你去冒險……”
“你放心吧,娘,我早就準備好了後手,一旦洛府失言,隔天我和洛家嫡女的婚書便會公開,”蕭梁目光一暗,嘴角揚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他早就暗暗和梁家對上了線,一旦洛府失言,那麼,他不介意徹底撕破臉,到時候,洛府長女就是不嫁也得嫁。
何況國公府又如何?世人大多畏懼權勢,他可不怕。他目前身份低微,是束手束腳,但洛府實在鼎盛,樹大招風,總有人想撕開一道口子,蜂擁而上。
梁家可不就一直躲在身後虎視眈眈。據說洛府二小姐身子孱弱,不受待見還是梁家暴出去的呢,這個女兒已然适齡,但至今沒未定婚約,恐怕還是因為這個傳聞。
況且,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在洛府眼中不過一條賤命,而蜉蝣可撼大樹,相信一向聰明謹慎的老狐狸洛國公一定明白這點。
他可是很希望明天的見面呢,洛府,你可别讓我失望啊,蕭梁掩去了眼底的濃濃算計。
月光溶溶,他的眸中卻滿是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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