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語晨頓時被無塵這句話驚得愣在當地,半晌才勉強找回語言的能力:“你,你是說?他,他變成莫筱接近我?”——得,我們的方大帥哥居然很難得地結巴了。“沒錯。”無塵點點頭正色道:“我正是為了你的安危着想,才約他來這裡解決問題的。”“他說的都是真的?”方語晨說,這句話當然是問鳳箫寞。鳳箫寞點點頭:“沒錯。那個莫筱确實就是我。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向你暗示了我的身份。——當時我告訴你我叫莫筱,你把這兩個字反過來念看看是什麼?”“莫筱,小寞……”方語晨反複念叨着這兩個字眼,終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唉,怪隻怪自己太遲鈍了,這麼明顯的事情都沒有發現。隻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沒有弄明白:“那我救你那天,那幾個流氓為什麼會那麼說,還有那個老婦,以及她那個傻兒子,那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有那些人說了那些話的話,方語晨也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那個‘莫筱’所說的一切。“你這個人啊,還真是傻得可愛。”鳳箫寞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道:“那些人自然是我花錢買通了一起演戲騙你的。”“哦,原來是這樣啊……”方語晨終于勉強消化了這個事實,但是他心裡還是疑惑重重:“可是……”既然你已經找到了我,為何不殺了我以報背叛之仇,卻隻是化作女子跟在我身邊戲弄我一下而已?你不是應該恨我的麼?無論如何畢竟是我傷害了你。這些疑問梗在方語晨的心中,但是他卻無法對鳳箫寞問出來。而鳳箫寞也隻是沉默不語,并沒有解答方語晨的疑問。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方語晨格外寬容吧。但是,無論心裡對方語晨背叛他的事實多麼怨憤不滿,他就是無法做到真正地恨他。無塵看着方語晨那怪異的神情,以及他和鳳箫寞間那詭異的氣氛,頓時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當下用手拉了拉方語晨道:“我不管你和他是怎麼關系,總之他是隻妖精,是妖精就沒有不害人的——你閃開,待我收了他!”注:‘筱’這個字念xiao,讀三聲,音同‘小’,一般取名字時常用,親們可不要把它念成you啊……幸福無塵看着方語晨那怪異的神情,以及他和鳳箫寞間那詭異的氣氛,頓時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當下用手拉了拉方語晨道:“我不管你和他是怎麼關系,總之他是隻妖精,是妖精就沒有不害人的——你閃開,待我收了他!”他從小跟在師父身邊,受他那鏟妖除魔的正道思想影響極深,在他的心中,妖精們沒有一隻不是罪大惡極的,隻要被他遇上,那就應該毫不猶豫地鏟除,以免他們再繼續害人。“不行!”方語晨自然而然地挺身阻止:“别的妖你随便收去,隻有他不行。”“為什麼?”無塵不解地張着一雙漆黑的眸子問:“就因為你和他是所謂的朋友?——你覺得一隻妖精會真心和你做朋友?天知道他有何居心!”“我決不會讓你傷害他。”方語晨依舊一動不動地擋在鳳箫寞的面前,語氣堅定,神情中卻有一絲愧疚:“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害過别人,我隻知道,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而我,卻虧欠他太多。”鳳箫寞靜靜地看着山一般擋在身前的方語晨,原本黯然的眸子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原來,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原來,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挺身保護。這個認知,使得鳳箫寞的心頭忽然閃過一陣暖意,就連眼睛也跟着發熱了。多少年來,他早已習慣了用一層硬殼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獨自一人面對外界的一切冷漠和風雨,以及各種陰謀詭計明槍暗箭,就是再苦再累也要微笑着僞裝堅強,漸漸地當初那個熱情單純的鳳箫寞就一步步離他遠去,現在的這個自己,就連他自己也感覺到陌生了。而身邊那個承諾會關心他,照顧他一輩子的人,更是在數百年前那場浩劫中魂飛魄散了。也正因如此,習慣了冷漠和孤獨的鳳箫寞,在感受到方語晨這樣強烈地想要保護他不受傷害的決心後,内心中的震撼會如此強烈,甚至都讓他有了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讓開!”無塵手持桃木劍,臉色冰冷如罩着一層寒霜,眼神中卻帶了一抹複雜的神色。此刻的他,早已認定了方語晨是被鳳箫寞蠱惑,一時間頭腦發熱失去理智才會想保護這隻妖精,但是他又不敢貿然上前,生怕鳳箫寞被逼急了,會像之前的那條蛇精一樣抓了方語晨當人質,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真的不好收拾了。方語晨沒有說話,卻用肢體語言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決心。他忽然返身将重傷的鳳箫寞牢牢抱在懷中,在他耳邊低語道:“放心,隻要有我在,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說完擡起頭,眼光灼灼地盯着無塵道:“小塵,我當你是最好的兄弟,但是,他也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所以,如果你想殺他,就請先殺了我,再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看着臉色蒼白地躺在自己懷中的鳳箫寞,方語晨的心中猛地湧起一股強烈的心痛和憐惜,直到此刻他才忽然發現,鳳箫寞在自己的心目中竟然早已占據了最最重要的位置,隻是他自己顧忌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則,所以才一直在刻意地忽略和否定罷了。而現在,當方語晨緊緊地抱着懷中這具溫暖而消瘦的身體時,他才忽然意識到,這個人現在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自己,也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他,讓他不再受到任何傷害和風雨的侵襲。這種感情來得太快也太強烈,但清楚認識到自己的心意的方語晨還是坦然地接受和面對了。“你!”無塵沒有想到方語晨竟然會如此固執,頓時又氣又急,用力跺跺腳道:“方兄弟,你瘋了麼?為何你定要維護這隻妖孽?”“不準你管他叫妖孽!他有名字,他叫鳳箫寞!”方語晨毫不猶豫地擡頭反駁,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曾經一口一個騷狐狸的,叫得比這更加難聽。“好,好!”無塵惱怒地瞪着方語晨,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道:“你們兩個倒是感情深厚,看來是我枉做小人了!既然如此,你們就繼續在這裡卿卿我我好了,我這個礙眼的人會自動消失的!以後你若是被他害了,也不要怪我今日沒有提醒你!”說完身子已經化做一道離弦利箭,轉瞬間就消失在密林之外了。紅葉鎮,客棧内。方語晨一臉擔憂地看着剛剛運功調息完畢,額頭上微微浸出一層薄汗的鳳箫寞問:“怎麼樣?你的傷勢要不要緊?”鳳箫寞搖搖頭,自嘲地一笑道:“好人才不長命,像我這樣喜歡害人的妖孽,怎麼會輕易就死了呢?”方語晨靜靜地看着鳳箫寞的臉,忽然覺得他方才的那個笑容竟是如此地落寞,心中頓時狠狠地一疼,連忙道:“誰說你喜歡害人了?我怎麼沒看見過你害人?就連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害你受苦,你也沒有想來害我。以前都是我誤解你了,以為隻要是妖精都是會害人的……”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顯然也是為自己當初那個幼稚的念頭感到慚愧。“誰說我不喜歡害人?”鳳箫寞再次笑了起來,這一次的笑容卻是說不出的明朗妩媚:“我當初不是硬逼着你做我的男寵了麼?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會被逼無奈和我大哥合作吧?”所以這件事情嚴格說起來也不怪方語晨,畢竟剛開始是他因為新鮮好奇而主動招惹人家的。“隻是,”鳳箫寞微微頓了一頓,聲音低了下去:“其實我大哥并不是什麼好人,當初他肯定是說了不少謊話才能說服你幫他的。還好最後他沒有殺害你,否則我會很難過的。”聽到鳳箫寞提起這件事,方語晨忍不住臉都紅了,半晌才嗫嚅着問道:“你大哥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心中暗暗發誓,如果鳳箫淩敢違背自己的諾言欺負鳳箫寞,自己絕對要跟他玩兒命!“還好,一切都過去了。”鳳箫寞卻隻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再說,像我這樣的人,又怎會輕易吃虧?我已經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了。”說到這裡鳳箫寞嘴角不禁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他當然不會讓自己白白地受鳳箫淩的淩辱,所以就在被鳳箫淩淩虐時,他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鳳箫淩身上放了事先準備好的慢性毒藥。林斐慘死的這筆帳他還記在心裡,這次就連同他自己的仇怨一起,新仇舊恨一并了好了,隻是讓鳳箫淩受慢性毒藥的折磨而死,還是有些便宜了他。他鳳箫寞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從來都是有仇必報,關于這點,鳳箫淩本來就應該很清楚,現在,他肯定了解得比任何時候都透徹了吧。想到這裡,鳳箫寞那絕美的唇角不禁漾起一個優雅卻冰冷的弧度,看得旁邊的方語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來,這隻狐狸精果然是得罪不得的啊。方語晨忽然想起之前險些把自己的腳變成燙豬蹄的那盆熱水,忍不住心有餘悸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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