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在一個平常的午後。
放學後萬欣先到外婆家把最後一茬摘下來的豆角剪開,晾起來。正在晾曬時萬欣的哥哥萬清來了。
他穿着藍白的校服,騎着自行車,身邊是一個和他同樣打扮的男生,比他略微高一點,看着應該是他同學。
哥哥看着萬欣穿的還是他送萬欣過來時的那身衣服,眼睛有點紅,一言不發,抓起萬欣的手腕就往外走。
屋内的外婆聽到動靜過來拉扯萬清,萬清的同學許朝陽擋在中間阻擋外婆往萬清臉上亂抓的手。
“人給到我們家,是死是活就都是我們家的人,你爸都不敢說啥,你算個啥東西,說領走就領走。”撕扯間哥哥的校服被拉開,露出一截泛着銀色金屬光芒的東西。
驚懼之下外婆停止了拉扯,萬清則趁機把萬欣帶走。
路上萬清一直和同學故作輕松的談着話,說“就怕兩個舅舅在,沒辦法把人帶出來,帶把沒開刃的西瓜刀壯壯膽,沒想到真有用。”又說“被老人糾纏說又說不了,推又不能推太麻煩了。”
一路上他倆說了很多很多,但萬欣分明看到他倆握着自行車車把的手一路上都在抖。
萬欣終于回到家了。
在萬欣六歲,萬清十二歲這年,萬清從天而降像個英雄一樣,把萬欣帶回了家。
在街上分别後三人各自回家,不知是什麼原因導緻的羞愧感和膽怯,兄妹倆畏畏縮縮避着人終于到了大門跟前。
院子裡陳設和以前一樣,南面的屋子是近幾年新建的,門窗都是木制的,無色的透明玻璃上蒙着一層薄薄的沙塵,依稀可以看見裡面的矮炕和通鋪的白色瓷磚。
北面屋子年代更久遠,門窗是很質樸的金屬材質,玻璃是當年很流行的藍色玻璃,紅磚的房子在雨水的侵蝕下泛白,剝脫。
走到之前住的屋裡拉開衣櫃準備拿件衣服換時突然一怔,衣櫃裡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麼她的衣服。
坐在木床上愣了一會,想“拿什麼換下身上這套衣服呢?”
想啊想,終于找到了哥哥以前的校服,該說不說校服質量就是好,又軟又暖和,手腕腳腕都蓋的嚴嚴實實,肚子也舒服多了。
到堆放雜物的屋裡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以前的書本之類的東西,剛一進來就發現一摞高高的紙箱,有方便面的箱子,有早餐奶的箱子,還有萬欣以前最喜歡的麥香牛奶的箱子。
沒有任何一個箱子裡有萬欣的書。
突然有一種天塌了的感覺,“沒有書,老師不讓進班的。”
随着摩托車聲的由遠及近萬福也從工地散工回來了。看見在一堆箱子裡的萬欣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這些是你哥非要喝,以前沒給買是太貴了,以後你要是喝,也給你買。”
“爸爸,欣欣,奶奶喊着吃飯呢。”談話間萬清已經從奶奶家轉了一圈回來了。
決定萬欣去留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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