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換季的風向标,隻要季節更叠,一準患病,屢試不爽。白純羞愧難當,擠着腼腆的笑,不敢直視大夫,聽之任之讓熟如一家人的護士阿姨量體溫、檢查身體,岑大夫則繼續調侃似的噓寒問暖,記錄病情。背對窗口而坐的她,刺目的陽光賦予一身毛茸茸的光暈,摘下口罩不夠巴掌大的臉蛋泛着病态的蒼白,白得幾近透明,太陽穴兩邊甚至清晰的浮現幾條微細的青色血管,小巧的唇瓣也淡得快看不清。相形之下她的頭發、眉毛和眼睫就特别的黑,襯着單薄孱弱的身子骨,整個人猶似古代水墨畫裡的仕女,帶着些許飄渺的不真實,好像不經意間她便随風而去,不見蹤影。霍梓漪最恨這種感覺,因此他最讨厭她生病,偏偏她最愛生病,害他跟在一旁提心吊膽,無所适從。打了針,取了藥,回家的路上藥效發作,白純昏昏欲睡,卻不忘警惕的看表,&ldo;待會兒随便吃點東西吧,下午有課呢。&rdo;霍梓漪算是給她打敗了,他搖頭晃腦的說:&ldo;知道了,知道了,既然答應你的事兒我什麼時候沒辦到過?&rdo;嗯,這倒是真的。白純放了心,徐徐阖上眼簾,假寐。霍梓漪從後視鏡裡癡迷的看着她。低垂的頭部,因看診而挽起頭發,露出瑩白溫潤的脖子,微彎的弧度,散發不自覺的純真誘惑,緊緊吸引男人的視線,心潮暗自澎湃。&ldo;叮鈴鈴……&rdo;破空而來的鈴聲突兀的截斷了這片刻朦胧的情思,霍梓漪迅速掉轉頭,注意擋風玻璃前的路況。白純茫然的揉揉眼睛,摸索了一陣才掏出手機,聽筒挨上嫩白的耳廓,軟糯柔細的嗓音道:&ldo;哥?&rdo;隻一個字就讓旁邊的霍梓漪身體急速緊繃不已,陰魂不散,永遠的陰魂不散啊……issue02【躲不掉】霍梓漸挂了線,抿唇的臉上陰雲密布,即使剛才傳入耳膜的是他幾乎聽了一輩子,柔細得掐出水的恬靜嗓音,他仍準确判讀出其中刻意隐藏的疲憊。怒意當下淤積于胸,一為她的欺騙;二為她竟然欺騙。用力按下一串号碼,等待接通後,劈頭呵斥:&ldo;純生病了為什麼沒告訴我?!&rdo;電話那頭的人啞了三四秒,然後睡意濃濃外加哈欠連連,完全不在狀态内的慢條斯理反問道:&ldo;純病了嗎?&rdo;霍梓漸低低咒罵了一句,反手拍上手機蓋,&ldo;咣當&rdo;一聲摔于桌頭,人轉身向窗前,鳥瞰下方如蝼蟻般渺小的人和車,南來北往庸庸碌碌的奔忙。被玻璃帷幕滌過的陽光斜照,大片奪目金黃揮灑迤逦,可卻無法溫暖此刻他眼裡的冰冷。結束今晨重要會議後便随候在側的闵航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耐心百倍不動聲色,他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當空氣,以免掃到台風尾,惹禍上身。&ldo;終止對&lso;aor&rso;的投資。&rdo;霍梓漸突然發話,低沉的聲線打破室内的靜谧。闵航迅速回神,點頭稱是,見老闆許久沒有下文才接着問:&ldo;那今晚的預約……?&rdo;&ldo;換&lso;鎮前私房菜&rso;,訂兩盅大師傅特制的滋補藥膳。&rdo;情緒糟糕的男人不禁眉心緊蹙,真搞不懂那丫頭的身子怎麼那麼弱?稍有風吹草動必定中招。闵航領命退出辦公室,大班桌上的袖珍傳真機發出&ldo;嗒嗒&rdo;聲響,會使用這台機器的……霍梓漸挑眉,斜身抻長手臂撕下打印完畢的紙張,上面列印着某人的病情報告,浏覽到最下角,那兒畫有一枚筆法拙略的笑臉。知道擔心的人沒什麼大問題,霍梓漸淡然哼笑,&ldo;這老頑童……&rdo;前一刻還千裡冰封萬裡雪飄的模樣,下一刻卻已風雪初霁,天空湛藍,歲月靜好。整個心情放松下來的男人,悠然回座,俊顔重歸自信優雅,長指摁下對講鍵,&ldo;讓外面那幫家夥進來吧。&rdo;領到聖旨的闵航深深吐口氣,招手示意一幹久候多時,額頭爬滿冷汗的各部門負責人們準備觐見&ldo;霍氏&rdo;傳媒帝國年輕的王者。……一通電話挂斷兩方人馬反應各不同。白純很生氣的推了霍梓漪一把,&ldo;你剛才幹嘛出聲說我們去醫院了?你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我嗎?&rdo;霍梓漪在心裡冷笑,單純的女人,她以為這事兒能瞞得住&ldo;他&rdo;?故意出聲隻想壞了&ldo;他&rdo;的計劃,雖然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總要試試不是嗎?&ldo;我敢肯定這會兒哥已經去訂了&lso;鎮前私房菜&rso;的滋補藥膳,等着拎來逼我吃!&rdo;白純痛苦的仰頭望天。霍梓漪笑,&ldo;豈止,我還肯定老哥通知了蔣媽……&rdo;望着身邊大男孩幸災樂禍的笑臉,白純軟綿綿的哀歎:&ldo;不要又來了吧!&rdo;他們三人算是蔣媽手把手帶大的,視如己出,不管他們是否成年,成年多久,在她眼裡他們永遠是沒有自理能力的嬰兒……換句難聽的就是廢物,她便是廢物中的廢物。隻要得知她生病的消息,蔣媽定會攜帶大量數不清的号稱&ldo;祖傳秘方&rdo;的壇壇罐罐,浩浩蕩蕩殺來她蝸居的小公寓,參照一天六頓外帶宵夜的标準,給她補補補補……然後她的活動範圍固定于床鋪和廁所,吃飽拉空就給她睡睡睡睡……每當身陷其中她總有種錯覺,她從二十五歲返璞歸真縮回了娘胎裡。&ldo;誰讓你愛生病。&rdo;霍梓漪的話裡帶着點小埋怨,舍不得罵,吓吓她也好。白純啞然,無力的轉動一圈眼球,側頭可憐兮兮的盯住俊逸非凡的霍梓漪,用獨特的聲音哀求:&ldo;小漪,咱們不回我家了,行嗎?&rdo;聽到自己最愛動畫片人物活靈活現的求助聲,霍梓漪毫無招架能力,哭笑不得的回視,&ldo;你這叫變相的&lso;挾天子以令諸侯&rso;。&rdo;他這麼說基本代表認同,白純想再賠個甜笑以示感謝,結果細眉一擰,趕緊捂唇輕咳,看來她還是太勉強了,病菌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輕易清除。霍梓漪抽了張紙巾遞過來,&ldo;或許真該把你交給蔣媽好好照顧幾天。&rdo;&ldo;别,千萬别,求你。&rdo;白純急了,自己都沒注意的嘟起了唇。她對他總是端着姐姐的身價,即使他和大哥差不多強勢,大多數時候她也習慣事事順從他,可卻不像待大哥那樣嬌态畢露,任性撒賴。他隻能偶爾撲捉到一兩次她純屬下意識的反應,然也夠他心滿意足。情不自禁撫上她纖細的面頰,&ldo;好,知道了。&rdo;白純聞言不敢松懈,生怕他反悔的馬上說:&ldo;去家,快。&rdo;&ldo;幹嘛去那個人妖家?!&rdo;霍梓漪瞬間翻臉。白純無奈的說:&ldo;你到底看哪裡不順眼,人家可沒得罪過你。&rdo;是她所在工作室的老闆,正經大名叫季湉兮。大學同窗四年、工作同事三年,她們無疑一對私情甚笃的閨蜜。可惜,不知什麼原因,打他倆見面第一天起,仿佛天敵般霍梓漪怎麼都和處不來。霍梓漪輕哼,姓季的人妖的确沒得罪過他,但就那種扶不上牆的爛泥,隻會依附權貴吃裡扒外的寄生蟲,他由頭鄙視到腳!&ldo;沒别的地方可去麼?&rdo;他忍住脫口而出的&ldo;去我家吧&rdo;,又忍不住懊惱自己的膽怯。白純非常認真的思考了一遍,&ldo;還有什麼地方能去?總不可能去你家吧。&rdo;霍梓漪摳緊方向盤,故意嘻哈的反問道:&ldo;怎麼不可能去我家?&rdo;白純視線緩緩移向他,一陣默默的欲言又止,遂幹笑兩聲,撿了個最不像話的理由說:&ldo;男女有别呗。&rdo;霍梓漪眼神蓦然轉黯,他十分清楚她欲言又止的是什麼。這個貌似無解的&ldo;迷思&rdo;,幾乎從他懂事開始便一直困擾着他,他真的不懂,她和他老媽都是白家人,做什麼相處得水火不容呢?有人甚至說白純與老媽長得極像,她又是老媽最尊敬兄長的遺孤,單沖這份割不斷的血緣,也不應該存在現在&ldo;王不見王&rdo;的局面。但凡遇此他惟有妥協,有氣無力,&ldo;去人妖家。&rdo;&ldo;……&rdo;白純扶額,疲于糾正他的說辭。……季湉兮打開門看見病恹恹的白純,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神色微微一凝,手掌無措的在後腰上蹭了蹭,問她:&ldo;你病了?&rdo;&ldo;沒事兒,小病。&rdo;白純把霍梓漪手裡裝藥的袋子拿過來展示給她看,&ldo;你知道岑伯伯的,慣性的大驚小怪。&rdo;能怪人家麼?誰敢不大驚小怪?季湉兮暗自腹诽。今天她就沒有&ldo;大驚小怪&rdo;,所以被催命閻王來電&ldo;關切&rdo;,而白目的自己由于昨晚開通宵工作,正睡得雲裡霧裡,沒有答出催命閻王的問題,如無意外,她的工作室已被盯上,近日必然有災。&ldo;死人妖,你要堵在大門口聊天到什麼時候?&rdo;滿臉嫌惡不耐的霍梓漪不爽的低吼。神智從自怨自艾中剝離出來,季湉兮偏頭讓路,&ldo;進來坐。&rdo;霍梓漪的不禮貌季湉兮可以不以為意,然白純卻不可不管,她警告的瞥一眼霍梓漪,後者扯扯嘴角,态度頗為賴皮。她有點理解為什麼從不跟他計較,因為朽木不可雕,何必白費力氣?季湉兮的房子比白純的稍微大一些,雖然平平都是一室一廳的套房,但在她巧思布置下,處處張揚個性。繪于雪白牆壁上落英缤紛的櫻花樹便由她親手完成,别提還有許多妙想細節,均讓人歎為觀止。白純愛極,自知技不如人,新鮮期三不五時上來蹭吃喝,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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