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已過,酷暑漸消,老夫人之疾亦随之康複。
這段時日,茜月多居于安僖堂,侍奉老夫人左右,見其精神日益恢複,心中憂慮稍解。是夜,與老夫人共進晚餐後,老夫人勸其歸,茜月返至清風苑,首事即命紫雲備熱水沐浴。
連日忙碌,侍疾之餘,久未得閑沐浴。
沐浴畢,茜月身心舒暢,見天色尚早,遂攜數小婢出門。日前自花房移栽之牡丹,紫雲常言其已含苞待放,此時應正盛。女子愛花,人之常情,茜月于後院植花無數,閑時必精心照料,然因老夫人病情,久未親往觀之。
出門之際,遇通傳婆子引長公主身邊之菊嬷嬷前來。
茜月連忙上前,笑問:“嬷嬷何時到此?”
彼時,茜月浴後,烏發僅以玉簪斜挽,身着月白蘭花紋軟紗煙籠裙,腰束湘妃色帶,體态輕盈,如出水芙蓉,令閱人無數之菊嬷嬷亦贊歎不已。
嬷嬷笑容可掬,答曰:“老身奉公主之命,探視老夫人,并有禮物轉交夫人。”
茜月回應:“祖母身體已無大礙,請嬷嬷轉告母親,勿需挂懷。”
菊嬷嬷續道:“老身适才自安僖堂來,與老夫人共飲茶,确見老人家康健許多。”
茜月作禮,請道:“嬷嬷請入内稍歇。”
二人入堂,恰逢徐欽歸家,見菊嬷嬷略感意外,問:“嬷嬷來此,可是母親有何吩咐?”
菊嬷嬷笑道:“乃公主有禮贈夫人。”
先前菊嬷嬷提及婆母贈禮,茜月并未深究。自嫁入鎮國公府,老夫人時有賜予首飾綢緞,而長公主因不居府中,交往不多,未曾有所賜,今日特遣菊嬷嬷贈物,亦屬尋常。畢竟,無論高門大族,亦或平民之家,新婦入門,婆婆皆會有所饋贈。
菊嬷嬷自随身之盒中取出數份契書,遞與茜月,言:“前次夫人遊鹿園,公主見夫人喜愛,故命監理司将園子過戶于夫人名下。”
此言一出,不僅茜月驚詫,徐欽亦感意外。其母雖貴為公主,财富可敵國,名下莊園無數,然鹿園為其最愛,每年多時居住于此。
菊嬷嬷又道:“非止園子,周邊千畝良田、六百畝林地,亦一并歸于夫人名下,此為園契與地契,請夫人妥善收存。”
茜月猶豫,不敢接手,忐忑言:“母親之禮太過貴重,妾身何敢承受。”
菊嬷嬷拉過茜月之手,将契書置于其掌中,笑道:“夫人乃公主親媳,何須推辭?若拒之,恐公主不悅,安心收下便是。”
菊嬷嬷又對茜月及徐欽言:“公主言,若得閑暇,二位可前往園中小住,以資休養。”
即便如此,茜月仍半信半疑,目光轉向徐欽。
徐欽道:“既為母親所贈,收下便是。”
言罷,取過契書,複置盒中,喚紫雲收好。
紫雲歡喜領命,捧盒而去。
茜月對菊嬷嬷言:“如此,妾身便收下,他日定當親自向母親緻謝。”
菊嬷嬷笑答:“不急,日後機會多多,老身先行告退。”
待菊嬷嬷離去,不見蹤迹,茜月仍難以置信。如此豪華之皇家園林,竟歸己所有?
更有千餘畝田地林木!
其父不過是從四品官員,且為清水衙門,娘家僅稱得上富裕。其嫁妝與那些将相侯門之女自不可同日而語,即便是侯門之女徐婉甯,嫁妝亦遠超其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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