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設宴款待三人于公主府,至夜幕微垂,宴罷而出。茜月與三小姐複乘馬車,徐欽則跨馬相随。
途中偶遇徐顯自衙門歸,兄弟倆寒暄片刻,遂并辔而行,共論事宜。車内,茜月隐約聞徐欽問及兄長入閣之事,因涉政秘,二人語聲低沉,未得詳聞。她輕輕掀起車簾一角,隻見徐顯身着墨藍色正二品官服,騎馬之上,談笑風生,意氣風發,其入閣之事,似已八九不離十。
入閣為官,乃文士之至高追求,徐顯若能至此,自是光大門楣,鎮國公府亦随之增輝。然念及其寵妾滅妻之舉,茜月心緒難平,觀之不悅。
目光轉向徐欽,其背影與徐顯并肩前行。前世五年夫妻,情雖淡薄,徐欽心系青鸾不假,卻未有旁骛。彼時,她未曾因分享夫君而煩惱。
此生,徐欽待她更勝從前,然未知其是否會納妾。權高位重,欲攀附者衆,财色誘惑,自是難免。憶及前世,不乏權貴贈美女于府,幸而徐欽未納,一一遣散。
即便如此,她仍不敢斷言徐欽能始終潔身自好。男子誰不愛美?五年時光,她正值青春,徐欽迷戀其身,不納他人,似徐顯與徐婉甯,初時恩愛,終不免移情。時日久長,徐顯豈能免俗?
凝視前方徐欽,身姿挺拔,英俊非凡。她不願與他人共享,更不容他人子女分割其未來子女之父愛。即便他心中仍有青鸾,其身也應專屬自己,不容他人染指。
她需謀策,以固其心。
抵鎮國公府,天色已暗。徐顯先行下馬,将馬交予馬童,對徐欽言簡意赅:“吾先歸。”即大步向西苑行去,其步履輕快,急切之情,非赴碧堂苑慰藉徐婉甯所能解釋。
果然,茜月與徐欽、紫雲入内院,遙見一粉衣女子立于回廊。女子見徐顯,款款而迎,徐顯執其手,低語密談,女子嬌羞以拳輕捶其肩,二人甜蜜相擁,向西苑而去。
茜月觀此景,心沉如鉛。
徐欽亦見狀,問曰:“此女何人?”
茜月面色一沉:“兄長新納之妾。”
徐欽“哦”了一聲,未再多言,與茜月并肩前行。
茜月側首,對徐欽言:“宮中所賜。”
徐欽斜睨茜月,默而不語。
茜月續問:“世子以為宮中女子如何?”
徐欽駐足,對随後之紫雲淡言:“汝先回。”紫雲會意,匆匆離去。
月挂柳梢,夜色漸濃。徐欽俯身審視小妻神色,茜月側臉,冷言:“世子如此相望,何意?”
徐欽扳正其身,半笑不笑道:“吾欲知,夫人何故屢問宮姬?”
茜月一時語塞,恐徐欽察覺其實忌青鸾,更懼其窺破其心防。她低頭,繡鞋輕磨砂石,蚊聲答曰:“無他,随口一問。”
徐欽目含笑意,道:“既無他,行矣,吾尚有事需辦。”言罷,大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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