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之晨,雪花紛飛,如棉絮般覆蓋天地。老夫人身着湖藍翟衣,金絲百福團子繡于其上,晨光初破,便領阖府女眷立于府門,翹首以盼外孫女的車駕。
遙望雪幕之中,皇家彩帳緩緩而至,老夫人在徐嬷嬷攙扶下,急切迎上前去。五彩斑斓的銮車鑲金綴寶,停駐于鎮國公府門前,内侍鋪設腳凳,女官啟門,扶九公主青鸾緩步下車。公主尊貴,青鸾戴紗笠,由女官引至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緊握外孫女手,淚如泉湧,滴滴熱淚沾濕青鸾手背。紗笠之下,公主亦是泣不成聲。衆人安撫,簇擁公主至老夫人安僖堂。
祖孫相見,自是私語綿綿。茜月與徐婉甯安排妥當,令衆人退下,僅留徐嬷嬷侍奉。
午後,原定為九公主接風洗塵的家宴,徐欽亦自軍營提前歸家。夫婦二人整裝以待,豈料安僖堂傳來消息,公主疲累,老夫人取消宴席,僅與公主共餐,命徐欽夫婦飯後前往。
徐欽察茜月面色,問:“已見九公主否?”
昔日談及青鸾,常生嫌隙,今徐欽深知妻意,避而不談。然公主既至,避無可避。
茜月搖頭,淡然道:“公主與祖母一處,未曾相見。”
徐欽見妻神色,心生不安,直問:“心中是否不願她來?”
茜月不悅,不願與情敵同室,然此非獨她與徐欽之家,公主乃外祖母之親,且公主身份尊貴,豈能阻之?
茜月坦誠:“确是不願。”
徐欽意外未勸,反言:“公主暫住,若不喜,這幾日莫去祖母處。”
徐欽之言,茜月心悅誠服,笑道:“不至于此,為主人,豈能避客?”
随即,茜月召紫雲精心裝扮,欲以最佳姿态示人。
及至裝扮完畢,夫婦共進晚餐,後往安僖堂行去。
入門,通報婆子笑迎,言:“大爺與大夫人剛至,老夫人正念叨二位。”
入堂,見徐顯、徐婉甯攜衡哥、莊姐已至。老夫人坐上首,與衆人言笑晏晏,身旁坐着弱質纖纖、身着宮裙的九公主青鸾。
青鸾見徐欽,不自覺起身,水眸直視,英氣逼人的徐欽更勝往昔,青鸾頰泛微紅。
視線轉至徐欽身旁之人,見茜月,青鸾愣怔。
“快來見皇表妹,姝兒新至,尚未謀面。”老夫人歡喜招呼。
茜月上前,笑顔如花:“皇表妹安好。”
婉轉動聽,青鸾恍惚回神:“見過表嫂。”
徐欽坐定,寒暄道:“多年未見,皇表妹愈發高挑。”
青鸾複望徐欽,羞澀言:“表哥言辭似老,我及笄在即,非孩童矣,何以孩童之語待我?”
老夫人拉青鸾同坐,笑道:“青鸾四年未歸,兄妹多年未見,你表哥自然視你為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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