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見沖着窗戶揚了揚下巴,丁遠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然後問,“誰啊?”趙星見扭頭道,“帥哥……餘沖?你認識不?”丁遠搖搖頭,“我隻對美女感興趣。”趙星見撇撇嘴,又轉過頭去看餘沖,對方還手插着褲兜在窗邊站着。隻不過現在側過臉來,露出一個側面的輪廓。嗯……鼻子夠挺,就是有點兒黑,應該不是小白臉兒那挂的,留着當下最時髦的發型,兩邊剃了,中間的頭發微長,劉海向後攏着。穿着校服,一個褲腿兒還故意挽起來。趙星見在心裡給餘沖打分,7分應該有了,不知道正臉長什麼樣兒。“哇哇哇,他轉過來了,好帥是不是?”“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帥,我要窒息了。”那群女生又開始激動起來。“她們要不要這麼誇張啊……”趙星見聽見丁遠在旁邊小聲嘟囔。“你說他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兒特别帥啊?”趙星見問丁遠。“嗯……”丁遠思考了一會兒,說,“這麼看,還真是挺帥的。”趙星見沒想到丁遠會這麼說,扭頭一臉難以置信看着丁遠,問他,“比我帥嗎?”丁遠這次毫不遲疑地點點頭。“……”趙星見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呀,頂多算長得還行,人家這麼多女生花癡,肯定是校草級别的啊,我勸你還是要有自知之明,别跟人家比了。”丁遠邊笑邊說。“還校草,我看你是牆頭草!”趙星見瞪了一眼丁遠,氣呼呼走了。丁遠切了一聲,又盯着餘沖看了兩眼。等到班裡學生都到的差不多了,新的班主任走進來給大家安排座位。“同學們請坐好,現在先自由找座位,我們這節課首先彼此認識一下。”班主任是個瘦高的女的,她把頭發盤起來,穿着連身的碎花洋裙,雖然看起來有一定年紀了,但是氣質不錯。“哎這班主任看着不像不好惹的啊,笑起來還有虎牙呢,跟你似的,瞅着就面善。”丁遠坐在趙星見後面,伸手通了通趙星見,想跟他分享他對新班主任的看法。“我到現在都沒看見她一眼!”趙星見偷偷扭過頭去,壓低了聲音但是咬牙切齒。“啊?”丁遠剛開始還不明白趙星見的意思,但當他看到坐到趙星見前面那個大塊頭的時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我說他長那麼高幹嘛坐你前邊兒啊?”丁遠說着指了指趙星見前面的餘沖。“你問我我還想知道呢,他這麼一擋我屁都看不見!”丁遠“呵呵”地笑得更歡,“生氣歸生氣,注意不要說髒話啊,咳咳。”趙星見懶得跟丁遠說,無奈地揮了揮手,轉過身坐正了。自我介紹用了整整一節課,餘沖除了上台那一會兒,在課桌上趴了整整一節課,不過也多虧了這樣,趙星見才能看見每一個上台的同學的臉。當然也看見了餘沖的臉,還别說,是挺帥的,五官深邃,輪廓明朗,有點兒混血的意思,關鍵是個子大,健壯得像是練體育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整個人有點兒蔫蔫的沒有精神,不過這也絲毫不妨礙他上台的時候所有女生的驚呼聲。就連那個上了年紀的班主任都忍不住多看了餘沖兩眼。趙星見也多瞟了他兩眼。下課的時候,餘沖還趴在桌子上睡覺,趙星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拍了拍他。“那個,餘沖……同學?”餘沖慢悠悠轉過頭來看着趙星見。“你太高了擋着我看黑闆,要不,咱倆換換?”趙星見以商量的口吻問道。“行啊。”餘沖答應得十分幹脆,從桌鬥兒裡抽出書包就站起身來。趙星見就喜歡這麼幹脆的人,說了聲“謝啦”就也拿起書包準備換座位。可後邊兒丁遠不樂意了,說,“不行吧,那餘沖坐我前邊兒我也看不見啊,我比你還矮呢趙星見。”“你會不會聊天兒丁遠?”趙星見問他,“什麼叫比我還矮?”“哎呀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丁遠哀怨道,“他坐我前邊兒我真看不見啊。”“那我坐你後邊兒。”餘沖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拎着書包去了最後一排。“嘿嘿謝謝啊,好人啊。”丁遠笑眯眯道謝。趙星見沒想到餘沖會這麼大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然後就聽見餘沖來了一句,“不客氣,反正我也不聽課,坐哪兒都一樣。”呃……說得挺有道理的,趙星見想。丁遠高興地坐到餘沖前面,想了想還是不對,又拿筆通通趙星見。“又怎麼啦?”趙星見不耐煩道。“我突然想到,咱倆還得換換,我得坐你前邊兒,你比我高,你有時候坐得姿勢角度不對,我也看不見黑闆。”“……你不要得寸進尺啊丁遠。”“哎呀好星星啦,你就跟我換呗。”“我說過不要叫我星星!”“那你跟我換座位我就不這麼叫你。”“……”最後趙星見還是妥協了,他又拎着書包坐到了丁遠的後桌,餘沖的前面。餘沖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他幾乎不聽課,也不做作業,每次老師要檢查了,他才會借趙星見的作業來抄一抄。趙星見也從來都不拒絕,因為他覺得,自己努力學習就行了,别人學不學,不關他的事。這樣一來二去,趙星見跟餘沖漸漸熟絡了起來。而且更巧的是,倆人居然住在一個胡同裡,隻是趙星見住小區,而餘沖家有錢,住在一排小區後面的自建小别墅裡。因為順路,趙星見和餘沖每天放學都會一起回家,倆人騎着山地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餘沖性格比較慢熱,開始的時候不怎麼愛說話,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趙星見說,他聽着。但每每吐槽到兩個人都不喜歡的老師或同學時,餘沖總會跟着趙星見罵。每到這個時候趙星見都哈哈哈地笑得停不下來,餘沖就看着趙星見樂,雖然不知道他樂什麼。趙星見第一次去餘沖家裡,就被他家的氣派吓到了。餘沖家一樓的客廳和自己的整個家一樣大,更别提那些點綴的富麗堂皇的家具和裝飾。不過趙星見跟餘沖做朋友,從來都不是因為他家有錢,他覺得餘沖雖然學習不上進,但為人爽快,對同學也仗義,是個不錯的人。趙星見跟着餘沖去他二樓的房間,餘沖的媽媽正好從樓上下來,仨人正好碰上。趙星見禮貌地喊了聲,“阿姨。”餘沖媽媽點點頭,沒有出聲。然後從倆人身邊過去,“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下樓了。趙星見愣了一下,對餘沖媽媽的冷淡有些不自在,但最終他把這歸結為有錢人的冷漠,然後就釋懷了。餘沖看出了趙星見的尴尬,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媽就那樣兒,她沒别的意思。”趙星見扭頭對餘沖“嘿嘿”地笑了兩聲,說,“沒事兒。”餘沖的房間很大,比自己的房間整整大了一倍。不過真正吸引趙星見的倒不是這間大屋子,也不是屋子裡的擺設,而是挂在牆上和堆在牆角的一幅幅畫。趙星見知道餘沖會畫畫,卻不知道他畫得這麼好。房間裡這些畫,很多是成品,但更多的是餘沖的作業,有幾幅還沒有畫好,整齊地堆在牆角,但隻是半幅畫,也足以看出餘沖的功底。看了一圈兒,趙星見不禁在心中感歎,原來這小子是個天賦型選手。因為以前倆人開玩笑說過,趙星見借餘沖抄一個月作業,餘沖就給趙星見畫一幅超帥的畫像。這次正好有時間,餘沖就想練練筆,于是興緻沖沖地拿出畫闆要給趙星見畫像,說,“你坐那兒别動,我肯定給你畫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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