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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出了水果店，餘沖從兜子裡掏出來一個蘋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又在手上搓了一會兒，遞給趙星見，“吃吧，我都給你搓熱了。”趙星見要摘手套拿蘋果，讓餘沖給制止了，“别摘，你就戴着吧，就這麼倆手捧着吃，掉不了。”趙星見戴着一副厚厚的毛線手套，這手套是餘沖的，他戴着有點兒大，但是餘沖說不讓他摘，他也就不摘，倆手捧着蘋果低頭就去啃。冬天的蘋果不甜，還有股澀澀的味道，趙星見皺着眉咽了一口。餘沖看出來趙星見不愛吃，低頭就着趙星見的手在蘋果上他咬過的地方也咬了一口，吃完也皺皺眉，沖趙星見說，“是不好吃，我再帶你去買點兒别的。”說完就拉着趙星見又要進店裡。趙星見突然不動了，餘沖見他愣神兒，問他，“怎麼了星星？”“我看見我二哥了。”趙星見說。餘沖順着趙星見的眼神兒看過去，正看見趙景辰站在馬路對面瞅着這邊。“操！”餘沖罵了一句，“怎麼他媽哪兒都有他。”趙星見隻看了趙景辰一眼，就扭過頭來跟餘沖說，“怎麼辦餘沖，我現在不想看見他。”餘沖勾着嘴角壞笑了一下，然後抓着趙星見的手腕拔腿就跑，袋子掉在地上，蘋果骨碌碌地滾到了馬路中央。趙景辰看着餘沖拉着趙星見跑遠的背影，邁出去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餘沖拉着趙星見跑了兩條街，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到了火車站，倆人都穿着厚厚的棉服，這麼一跑出了不少汗，趙星見跑得急，鼻尖上都滲出了汗珠，餘沖伸手替他擦了，又撩開他的劉海用袖子擦他額頭上的汗。趙星見的額頭光滑飽滿，餘沖沒忍住湊上去在上面親了一口。趙星見後退一步，小聲怨他，“你當心讓人看見。”“不怕。”餘沖拉着趙星見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拽，“反正你們家裡人和我爸媽都已經知道了，我還怕誰？”現在天已經擦黑，馬路旁昏黃的路燈都亮起來，車站的人們都來去匆匆，急着離開或者歸家，根本沒有人注意餘沖和趙星見。餘沖把趙星見的手套摘掉一隻，溫熱的手握住趙星見的，跟他十指緊扣，然後把兩個人牽連的手揣進自己兜裡。低頭在趙星見頭頂親了一口，餘沖彎着腰把下巴抵在趙星見的肩上，看着他身後來來往往的人群，歎了口氣，“星星，你知道嗎？我現在多想拉着你跳上一輛火車，不管去哪兒都行，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兒我都願意……”火車站有一個大鐘，每天準點報時，趙星見沉默地聽着那鐘敲了十幾下，但他卻不能留下。“餘沖，我要回家了，我媽晚上要回來。”趙星見淡淡開口，打斷了餘沖的憧憬，但他還是沒有從趙星見肩膀上起來。“星星，我覺得你現在特别像那個灰姑娘，時間一到你就要回家，但是灰姑娘還給她的王子留雙水晶鞋呢，你呢，就給我留個念想。”餘沖歪頭去親趙星見露在外面的耳朵尖，然後問他，“明天咱媽在家嗎？”“在家。”趙星見說。“後天呢？”“也在。”“那什麼時候不在啊……”趙星見突然緊緊環住餘沖的腰，像哄小孩子一般輕輕撫摸着他的背，輕聲說，“大後天我能出來見你。”餘沖這才高興了，撒嬌似的用下巴蹭着趙星見的肩膀，“你可别騙我。”“嗯。”趙星見果然沒騙餘沖，過了兩天又跑出來見他。不過這次不光他們倆，又多了兩個人。孫凱也是從小跟餘沖一個院兒裡長大的，在餘沖他們家搬家之前，他，李毅偉，孫凱，就是他們院兒裡的三賤客，天天商量着怎麼搗蛋，把大人們弄得很是頭疼。不過後來，孫凱的爸媽去外地做生意去了，孫凱也就跟着去外地上了學，後來餘沖搬了家，他跟李毅偉又不在一個學校，這三個人就分開了。今年冬天孫凱跟着他爸媽回來過年，剛到家就把餘沖跟李毅偉約了出來。餘沖因為想陪趙星見所以不想去，但孫凱難得回來一次，不去又說不過去，索性帶着趙星見一塊兒去了。孫凱爸媽這幾年在外面沒少賺錢，所以他出手也闊綽，直接到了當地最大的一個酒樓訂了一個最好的包間。一個偌大的包間裡隻有四個半大的小子，上菜的服務員是個跟餘沖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見餘沖長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但也知道這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惹不得，于是客客氣氣地點頭笑了一下，又退了出去。孫凱不知道為什麼大冬天的想不開剃了個光頭，可能剃完了自己也不喜歡，在這麼暖和的空調包間裡，也要戴着個毛線帽子，餘沖看着逗兒，伸手給他把帽子摘了。“操！不是我說餘沖，你丫還是那麼手欠。”孫凱沖着餘沖罵了一句，但也沒把帽子搶回來。餘沖看着孫凱樂，趙星見也跟着餘沖樂，惹得孫凱朝着趙星見多看了好幾眼。一頓飯基本上都是孫凱在說，說他泡到了他們學校的校花，搞上床才發現那女的早就不是處了，一邊說着還一通國罵。餘沖一邊聽着一邊往趙星見碗裡夾菜，把他面前的碗堆得跟小山似的，趙星見也聽着，但是不說話，隻埋頭吃。“不是我說，凱子，你們學校夠亂的啊，校花都能随便搞？”餘沖問。餘沖這話讓孫凱有點兒不愛聽，雖說他不是校花的第一個男人，但是搞過了怎麼也算自己的人，怎麼就叫能随便搞了，于是斜着眼睛瞅了低頭吃飯的趙星見一眼，跟餘沖說，“你們學校不亂？不亂你能那個？”趙星見聽見孫凱說什麼了，也知道他在說自己，擡頭看了孫凱一眼，那眼神兒夠冷，孫凱被他看得哆嗦了一下。“說話注意點兒啊。”餘沖也不愛聽，“什麼這個那個的，再廢話我造你個傾家蕩産。”餘沖算是他們三個裡的老大，不僅是因為他比孫凱和李毅偉年齡大一點兒，比他倆長得高，還因為餘沖從小就有一種沉穩内斂的氣質，特别會來事兒又特别能鎮住事兒，在孫凱和李毅偉還跟個費頭子似的到處搗亂時，餘沖說話辦事兒就已經有些男人的樣子了。孫凱有點兒怕餘沖，趕緊閉了嘴。飯吃到一半兒餘沖要去上廁所，孫凱想問他點事兒，也跟了出去，留趙星見跟李毅偉在包間裡，不過趙星見轉到三中後跟李毅偉也算熟悉，也不會尴尬。餘沖方便完，靠在洗手池旁邊點了根煙，孫凱出來看見了，問餘沖，“幹嘛不回去抽去？”餘沖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兒，淡淡道，“不讓。”孫凱一下兒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笑着說，“我去，怎麼真跟你媳婦兒似的，管這麼嚴？”餘沖瞥了孫凱一眼，說，“本來就是我媳婦兒，我就樂意讓他管。”孫凱早就知道餘沖搞同性戀那點兒破事兒了，本來以為他就是圖個新鮮玩玩兒的，但看餘沖剛才對着趙星見獻殷勤那樣兒還有當下的話口兒，又覺得他好像不隻是玩玩兒那麼簡單。孫凱在洗手池子旁邊洗了手，想跟餘沖借根煙抽，想了想還是算了，靠在另一邊跟餘沖說，“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他了。”餘沖擡眼瞅了孫凱一眼，用眼神兒問，為什麼？“長得是真好看。”孫凱說。餘沖眼睛警覺地眯起來，“好看你也給我少看，不是你該看的，剛飯桌上偷着瞄好幾眼吧？”餘沖早就發現孫凱偷着看趙星見了，當時忍了不說，沒想到他這會兒還敢提。“嘿嘿。”孫凱在他那光頭上撓了兩下，跟餘沖嬉皮笑臉，“不過我總覺得吧，好看是好看，但是也沒好看到特别好看……我那校花就比他還好看，就是吧，我總覺得他跟其他的男孩兒有點兒不太一樣。”孫凱見餘沖沒生氣，又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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