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沖摸着趙星見額頭的手突然頓住了,他挨着趙星見坐近了一些,然後把人的身子扳過來,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也不怕一會兒會有誰來看見,“不分,誰說都不分,你媽那是吓唬你,你們家就你一個兒子,她舍不得的。”“就是因為我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不能給趙家傳宗接代了,我爸媽肯定不願意的。”趙星見悶悶的聲音從餘沖頸間傳來,他摟着餘沖的腰,又往他懷裡蹭了蹭。趙星見最近愈發地黏人,比起以前的他不知道乖順了多少,餘沖知道他這是賴着自己喜歡自己,心裡軟得不行,恨不得時時刻刻把趙星見揣在懷裡天天帶着。“要什麼孩子,我有了你就什麼都不想要,隻要你一個就夠了。”餘沖霸道地說着溫柔的情話,然後聞了聞趙星見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在上面輕輕地親了一口。“那你怎麼才會跟我分手?”趙星見突然問。他本來以為餘沖會說,“我怎麼樣都不會跟你分手”這樣的話,因為畢竟之前每一次趙星見說分手的時候,餘沖的表情都恨恨地像是要把他吃了。但是餘沖卻說:“别人誰都不能阻攔我們兩個,隻有你跟我才會,而我永遠不想跟你分開,除非你先不要我了。”趙星見本來想說,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孫凱過完年要走,又把餘沖跟李毅偉叫出來,當時趙星見正跟餘沖在一起,也就跟了去。孫凱看見趙星見也來了突然高興,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高興,但就是偷着多看了他幾眼。幾個人一起吃完了飯,李毅偉提議要去網吧打遊戲,孫凱擺了擺手,說,“不去,打遊戲多沒勁,哥們兒帶你們去附近新開的酒吧蹦會兒,我請客。”趙星見沒去過酒吧,餘沖以前跟幾個狐朋狗友混的時候倒是去過,但是也不愛去,酒吧裡亂糟糟的,還吵,剛開口要拒絕,就被孫凱給堵了,“别不給面子啊,我明天就走了,指不定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呢。”餘沖隻好點點頭,囑咐一句,“别找太亂的地兒啊,我帶着他呢。”說完看看趙星見。孫凱笑着說:“哪兒能啊,保準正經酒吧,不能吓着小嫂子。”這話剛說完,餘沖就看見趙星見擡眼瞪了孫凱一眼,那眼神兒,刀一樣。“你别這麼叫他,不愛聽呢。”餘沖特别喜歡趙星見這個反應,說完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走。孫凱沒說話,看着前面趙星見包裹在牛仔褲裡的兩條又直又長的腿,想着剛剛他瞪自己那個眼神兒,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竄起一團火來。孫凱找的那個酒吧倒是真的不亂,就是太吵了,趙星見最怕吵,待了沒一會兒就拽餘沖衣角說要走。餘沖陪着孫凱他們多喝了幾杯,這會兒頭正悶悶的難受,動也懶得動,就跟趙星見說,“乖,再待會兒,讓我緩緩。”趙星見看見餘沖難受,也不再催他,自己坐在旁邊拿着酒杯抿酒,他不敢多喝,也覺得不好喝,隻是覺得熱得有些口幹舌燥,想要潤一潤喉嚨。李毅偉也早就喝斷了片兒,他酒力不好,沒喝兩杯就倒了。酒吧裡的燈光晃得人頭疼,嘈雜的音樂聲也不斷沖擊着腦仁兒,餘沖突然很想吐,起身什麼也沒說就沖着衛生間去了。趙星見想跟上去,突然被旁邊孫凱一把抓住了胳膊,“哎你别跟他去,他去吐去了,你跟着聞着味兒也得吐。”趙星見看着孫凱緊緊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皺眉道,“松手。”孫凱也喝多了,坐在凳子上擡眼看着趙星見的臉,又是那個眼神兒,不知道怎麼的,孫凱心裡那把火又燒起來了,“餘沖好不容易走了,你陪我喝兩杯。”說完孫凱就後悔了,這他媽不是調戲嫂子嗎?但是他還是松不開手。“松手。”趙星見一邊掙動一邊往後退,坐在凳子上抓着他的孫凱都被他帶得往前踉跄了一下,然後孫凱的頭就猛地撞到了趙星見的肚子上。趙星見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不似其他男生身上,是津津的汗味兒或者好久不洗澡的馊味兒,鬼神神差地,孫凱松開抓着趙星見的手,然後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雖然現在是冬天,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是孫凱抱上去,還是覺得那腰盈盈不堪一握,比校花的還要細,他腦海裡突然閃現出趙星見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的樣子,有雙大手掐着他的腰,然後猛地往下一拽。餘沖把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這才覺得好受一些,可當他走回來的時候卻看見酒吧裡亂糟糟的,孫凱蹲在地上捂着頭,腦袋上全都是血,趙星見站在旁邊,手上拿着一個碎了的帶血的啤酒瓶子。李毅偉也被吓醒了酒,看見餘沖走過來趕緊上去攔,“餘沖,餘沖,别生氣,孫凱他不是故意的,他喝多了。”餘沖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聽李毅偉這麼說也猜得差不多了,他把孫凱從地上揪起來,也不管他腦袋上還冒着血,冷着臉問,“你他媽剛剛幹什麼了?”孫凱剛被趙星見砸那麼一下兒,早吓得不輕,又被閻王似的餘沖這麼一瞪,腿都軟了,他覺得餘沖狹長的眼睛裡透着殺意,好像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殺了,于是哭着說,“餘沖,不是我,是他勾我,我才……”“我艹你媽!”餘沖咬着牙,從旁邊桌子上抄起一個酒瓶砸碎了,用碎瓶子抵着孫凱的脖子,咬牙切齒道,“我他媽上次有沒有跟你說過離他遠點兒,那他媽是我心尖兒上的人,你說碰就碰了?我他媽廢了你信不信!”說完揚起酒瓶子就要砸,孫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尿了褲子。旁邊越來越多圍觀的人,餘沖倒也沒下去手,扔了酒瓶就去拉旁邊驚魂未定的趙星見,走之前跟李毅偉說,“你去帶他去醫院包紮一下,醫藥費我出,就是以後别讓我再看見他。”說完拉着趙星見的手,扒拉開人群,走了。出了酒吧門口,餘沖就把趙星見緊緊抱在懷裡,摸着他的頭安慰,“賴我,賴我,我怎麼就讓你跟他待在一塊兒呢,明知道他對你不懷好意,我就不該帶你過來,賴我……”趙星見還發着抖:“他不會死吧,我就是急了,他摟着我要親我,我不想讓他親,一着急就打了他。”餘沖側頭親了親趙星見的頭發,柔聲說着,“沒事兒,不怕,死不了,有我呢,有我呢。”趙星見這才從餘沖懷裡擡起頭來,踮着腳去夠餘沖的嘴唇,“餘沖,餘沖,你親親我,我不想身上有别人的味道。”餘沖看着趙星見驚慌委屈的臉,心都要碎了,低頭捧着趙星見的臉跟他接吻。孫凱沒有什麼事兒,但是也被砸得不輕,他們家以前沒搬家的時候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兒子被人打了自然要查清楚,這事兒被餘沖攬下來,他掏了錢,但是堅決不道歉,兩家的關系也因此變得緊張,餘沖倒是不在乎,他本來就不想再跟孫凱做哥們兒了。這事兒在他們那片兒鬧得挺大,葉淑雅聽說是餘沖闖了禍,直覺覺得跟趙星見也脫不了幹系,所以看他看得更緊,年後就不怎麼讓他出門了。趙星見沒辦法,不能擰着,隻能跟餘沖寫信。趙景辰沒有把鄭湘帶回來,趙星見才知道,趙景辰跟鄭湘分手了。以前心心念念期盼着的事兒,突然發生了,趙星見反而沒什麼感覺了。他不知道自己對趙景辰現在是什麼感情,但是肯定不是喜歡了,可是趙星見又懷疑,當初那麼果斷得說不愛就不愛,是喜歡得不夠深嗎?可是等到現在回過頭去想,無非是另一個人的出現,撫平了自己兀自懵懂悸動的心罷了,他現在心裡隻有餘沖,再也裝不下别人。年後,趙景辰被幾個高中同學約出去喝酒,好久不見,不可避免地多喝了些。趙景辰酒力不行,是第一個喝趴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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