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聽得宇文邕一聲呵斥,面色不改,隻在心裡慶幸着撿回來一條命。
此刻間,雖已安然度過危險。
可趙明顫抖的心卻未徹底平複,手筋亦還在發軟,連着未敢即刻移劍,是怕手抖誤而自盡。
宇文邕看在眼裡,隻是打趣道:“你是想要朕的這把佩劍嗎?”
“要的話,朕就送你了!”
幸好以前是經曆過生死,趙明在宇文邕兩句話後,方才忍着後怕将心神回位。
他騰手使劍入鞘,回拒道:“陛下的劍是天子劍,臣不敢要。”
趙明說完,雙手奉劍就準備放回原位。
“你小子連朕的龍榻你都敢踩,一把劍,你還說你不敢要?”
宇文邕佯作怒語,趙明才不理會。
拔劍自盡我都敢做得出來,哪還會怕腳踩你的龍榻,大不了就拔一次給你請罪。
宇文邕說罷眉眼帶笑,起手隔空指着劍,阻止道:“那把劍還算鋒利,朕就送給你了。”
眼見趙明放劍動作不止,還想要扭頭出言拒絕,宇文邕當即順下令道:“這是朕的敕令。”
間斷的幾個字,趙明卻無從反駁,隻得乖乖握劍回正身形。
趙明立在榻邊,進不是,退不是。
宇文邕看得好笑,手指胡床道:“朕的話還沒有問完。”
趙明聞言無法另言,隻好躬身把劍放下塌邊外處,随後移步向宇文邕對坐胡床落座。
謹小慎微的行為,是為人的細節,總是能夠決定到一個人的命運。
宇文邕看過趙明兩次這般放劍,對此做法十分的滿意,道:“你個小子倒是有你乃祖、乃父的風範,也有朕這大周宇文氏的血性。”
趙明聽完一愣,然即會意。
宇文邕的話不簡單。
此話看似宇文邕在言辭褒獎趙明,其實根本的意思很重。
其一是給趙貴事件定性,其二就是在肯定趙明的忠誠。
誰人都知曉當年趙貴和獨孤信的事,而那時正當權的宇文護對倆人的定義是叛亂。
這件事說白了,全不用管别人懂與否,趙明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事中緣由。
祖父趙貴和獨孤信嘴上說着是要鏟除宇文護的勢力,來還給世宗皇帝一片青天;
但此言論僅是他們倆人的套話而已,本質的心思不過是倆人對宇文護掌權不服氣罷了。
畢竟他們倆人身為八柱國,可以說是大周得以開國的基石,結果宇文泰卻讓小輩宇文護來騎在頭上,他們哪能會心甘情願。
好在他們倆人不傻,底子裡打出的旗号是為匡扶朝綱,侍力世宗皇帝。
如此,後來的皇帝除掉或是壓倒宇文護,他們的名義就會被宣傳為正面功臣。
趙明聽後沒去接話,端正地坐着等待宇文邕後面沒說完的話。
然而宇文邕卻沒接着話題往下說。
宇文邕食指輕點案上,眉目皺緊相促,感歎道:“孝哲,太子生性頑劣,朝中人人盡知,你說朕将他立為太子真的好嗎?”
經過先前一事,趙明沒在選擇沉默,想了想開導道:“陛下,太子隻是年歲尚小,偶爾難免好玩好樂,并不能以此來說明太子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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