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铄!你的女人在老子手裡!敢動她就沒命了!”
歇斯底裡的男聲在陸萱耳邊炸開。
是誰?
遊輪随着海浪浮動,帶着陸萱的思緒也上下起伏。
脖頸被一雙大手強扼住,銳器抵着脆弱的喉管,聲音被壓在嗓子裡,陸萱想要出聲卻發現隻是徒勞。
周圍是一片朦胧,陸萱和身後的人被黑壓壓的人群圍住,她掙紮着擡眼,看不清衆人的表情。
救我,齊铄
陸萱在心底呼喊的人直挺挺的立在甲闆上,眼神裡透着危險的野性與瘋狂。
擡起複合弩對準兩人,齊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不過是個擋箭牌,真以為我會在乎,殺了就殺了。”
血液順着刀面滑落,寒意從尾椎骨上湧,陸萱呆愣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冷峻的眉眼。
齊铄表情陰鸷,移過來的視線像看一個死物。
兩人視線相接,陸萱的靈魂止不住的發顫,她想要掙脫,卻被死死定在原地。
齊铄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不等她反應。
咻!
鋼箭破風而行,箭頭直入骨肉,鮮血四濺。
“不要!”
躺倒在沙發上的陸萱猛然驚醒,瞳孔裡帶着還未散去的恐懼,她滿頭虛汗,後背也早已一片黏膩。
怎麼會夢到
心有餘悸的坐起身,陸萱下意識的盯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十一點了。
齊铄還是沒有回來。
桌上的飯菜已經凝固,陸萱用筷子夾起嘗了一口——又冷又苦。
長發遮住陸萱的大半張臉,她愣登的坐着,眼神有些空洞。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震動聲拉回了陸萱的思緒,她偏頭看去,來電人是齊铄。
強打起精神,陸萱拿起手機貼近耳朵:
“喂“
“陸萱結婚兩周年快樂,你猜猜,齊铄他現在在哪?“
手機裡傳來帶着惡趣味的嘲弄,陸萱的臉色一僵,她不死心的又看了一眼屏幕——确實是齊铄的号碼。
“黎嬌嬌?你要說些什麼,齊铄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裡。”
“夜色迷人,孤男寡女,你說他手機為什麼在我這裡?這個周年禮,喜歡嗎?”
陸萱緊握着手機的指節泛白,唇瓣因為牙齒的深咬浸染出一片血色,客廳一時隻剩指針的跳動聲。
手機對面的黎嬌嬌似乎是很滿意陸萱給出的反應,伴随着若有似無的水聲,她輕笑出聲:
“齊铄他剛剛纏我的緊,祝福來的晚了,你不會生氣吧。”
深吸了一口氣,陸萱努力壓住内心情緒的翻湧,話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黎嬌嬌,不管你要耍什麼把戲,你現在的話我一句也不會信。”
“呵”,像是在嘲諷陸萱的自欺欺人,“有些人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電話促然而止,很快那頭發來一張照片:
面色潮紅的黎嬌嬌濕濡着頭發靠在一個男人精壯有力的胸膛上,她的脖子上滿是吻痕,眼角帶着餘韻初歇之後的春意。
盡管照片上的男人沒有露臉,但陸萱還是從男人胸口的十字疤痕一眼确認了那的确是齊铄。
像是特意算準了時間,手機那邊又跳出了一條消息:
“空占着齊太太的名頭有什麼用呢?承認吧陸萱,齊铄他不愛你。誰該退出,大家都心知肚明。”
陸萱一言不發的盯着屏幕上的畫面,按照一般人的常理,這個時候她該哭的。
眨了眨泛幹的眼,陸萱自嘲的勾起唇角,她靜坐着,像一座雕塑——悲傷中透着麻木。
陸萱還記得16歲初見齊铄之時,彼時他是十三中人見人嘲的野種,同時也是出了名的瘋狗。
罵他的,他逮一個揍一個,打起架來不要命,不死也要扒下對面一層皮。
就是這麼一個兇名遠揚的人,在那個下着雨的下午,恹恹的蜷縮在巷尾,黑發濕漉漉的耷拉着,嘴角帶着血漬。
看見陸萱來了,他的眼神立馬豎起防備帶着點兇狠,像被抛棄在路邊虛張聲勢的野狗。
怪可憐的——
陸萱将傘傾了過去,帶着說不清的恻隐,就這樣把人撿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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