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幼童年紀的孩子擁抱着彼此,怯生地蜷縮在籠子的角落,她們顫抖着身體,透過禁锢自由的牢籠朝外看。大概是因為見到了陌生的面孔,孩子們有些黯淡的眼眸裡蓄起了淚花。
黑頭發的女孩悄悄擡頭,但淺發的女孩似乎有些應激,她抱住黑發孩子的腦袋,以保護者的姿态将黑發女孩護在懷裡。
越過淺發女孩布着新舊傷痕的纖細手臂,能看到黑發女孩勉強算是白淨的小臉上布滿淚痕,那雙本該澄澈的眼睛裡盛滿恐懼和怯懦,但霧蒙蒙的眼眸裡似乎還閃爍着希冀……
或許她們已經把面前的外鄉人當做了救贖。
熟悉的人在不斷進行加害,陌生的人卻仿若希望将近,這裡還真是可悲。
燭台切光忠将視線放回灰原雄的身上,他靜待着後輩的選擇。
是視若無睹,是救下女孩們,還是懲罰愚昧的村民,或者是和‘夏油傑’做出一樣的選擇呢。
這個選擇将影響未來針對灰原雄的教學。
視覺的畫面還在不斷地沖擊大腦,灰原雄從剛才開始就試圖抑制住從心髒開始翻湧的苦澀情緒,但他的身體仍然是忍不住的顫抖,上頭的氣憤幾乎要将他吞沒。
良久,在女孩們的抽泣聲打破沉默的時候,這個才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年有了動作。
“前輩,我想救她們。”他這麼說道,神色格外的認真。
灰原雄回眸看向了那兩個怯懦的女孩,眼眸仍舊澄澈透亮,絲毫沒有被人性黑暗所玷污的迹象。
“我沒有辦法去糾正村民的無知,也沒有資格對施暴者做出什麼……但帶她們走。”
“應該還是能做到的吧。”
他的力量很弱小,和高專的前輩們相比,和現在的前輩們相比,都是微不足道。但不論如何,哪怕力量再怎麼弱小,他也想幫助别人啊,盡自己所能。
他沒辦法幫助到所有人,但僅僅是眼前的人的話,可以做到。而且……哪怕他的力量再怎麼弱小,也要比咒力微不可察的村民們的力量強大。
所以能救,這兩個孩子。
燭台切光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于小學弟給出的答卷既滿意又有一點預料之中的無趣感。
這個孩子沒有‘大義’,所以在做出選擇的時候,他不會像‘夏油傑’那樣偏激,這不算是一件壞事。
但這個孩子又太過心善了。
“不過沒沾上‘惡果’好像也不錯。”燭台切光忠笑道,嘴裡蹦出了灰原雄有些不理解的名詞。
寒光一閃而過,快到空氣都好像被撕開,在某一瞬間凝滞。灰原雄甚至沒來得及看清燭台切光忠收刀的動作。
比今劍前輩的速度還要快。
冷汗從額角滑落,緊接着地,灰原雄感受到了極度的興奮,沒有面對今劍前輩的恐懼,面對光忠前輩的時候,隻會看到強者的影子,一個溫柔又不怯懦的強者。
在灰原雄思路滑坡決定跟随燭台切光忠的腳步好好修行的時候,細微的咔嚓聲猛然喚回他的神志。
身體的反應要快過于大腦,在灰原雄的大腦接收到畫面的時候,他已經支撐起了被斬斷的木籠,護住了兩個臉上還未褪去茫然的孩童。
愣怔了不過毫秒,灰原雄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這個笑容像是太陽光一般映襯到了枷場姐妹的眼眸中,點燃了姐妹倆對自由的向往和渴望。
“請……”
“救救我們!”
女孩們的嗓音沙啞,但她們抓住生機的力量卻強大到不容忽視,在髒污的手指不被拒絕的時候,她們成功緊緊地抓住了希望。
燭台切光忠在一側圍觀着,他囑咐灰原雄照看好兩個孩子,不要走出這個房間。
接下來是大人該做的事,和孩子們無關。
村民們的行為無知又愚昧,但這正是因為他們是普通人,而對待普通人,隻能用普通人的方式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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