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李莺眼神中露出兇狠,放在她那張嬌軟的圓臉上顯得極為怪異。
“我爹三十多年來鞠躬盡瘁,為了替蕭關除鬼殺賊,他曾七次隻身犯險生死未蔔,到現在了他被鬼氣侵擾的右腿還夜夜在痛。就為他靈位被擺上了供台七次,後林的賊有一個我殺一個,你要是化鬼就盡管來找我。”
說着,滿是怒意的長刀高高舉起。
“小姐——!”
突然,侍女從旁道上跑來,緊緊摟住她的腰往後拉。
轉頭道:“肖月,你快跑啊!”
李莺刀轉了方向:“你幫他幹什麼?!”
小侍女死死摟住,要哭:“小姐,你不是答應了家主以後隻問詩書的嗎?”
“放手!”
肖蘭時冷眼旁觀,不急不慢地站起來:“喲,多日不見,鐵牛哥脾氣還是那麼烈。”
李莺被徹底激怒,揮刀猛地向前一掙,直接把腰上挂的侍女拖到了地上。可那侍女依舊不肯松手,哭聲說:“小姐,小姐,你聽我說,家主如今幫金麟台的大人做事,再不濟也能讓小姐嫁上名門仙族,到時候小姐将一生榮華平坦,算我求你了,小姐,你千萬不要在這節骨眼上犯傻,給别人留下個洗不清的兇名啊!”
忽然,刀鋒一轉,雪白的刀影在木棉花中亂揮幾下,火紅的木棉花瓣就如同雪一樣飄下來。
“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這麼覺得?我的馬從來不比男兒跑得慢!”
肖蘭時揉着肩,默默看着情緒近乎崩潰的李莺。她手裡緊握着長刀,可卻被身後的小侍女死死拖住動彈不得。
如今她已然到了二十歲。二十歲,竟還沒出嫁的二十歲。
肖蘭時淡淡道:“李莺,我借你的名博了後林信任,你借我的名也推掉了婚約,咱們從此兩清。”
兩人之間隔了一道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明明距離那麼近,在煙雨的朦胧中卻像是完全不相幹的兩個世界。
肖蘭時看着李莺頭發上的木棉花瓣,火紅火紅的。眼前這個和自己家室差距懸殊、脾氣又暴躁的富家女本沒有交集,要不是為了互相利用,可能這輩子都說不上一句話。
他本沒有必要來李家這一趟,讓李許和盧申打起來,也是他本來的願望。
可他看着李莺落寞的背影,木棉花紅得灼人。
“喂。”
李莺轉過身。
肖蘭時隔着木棉花樹:“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最遲明日,後林就會攻入蕭關城區。你要是真不怕死,或許能在金麟台面前博個臉面。”
“我——肖月——!!”
轟——!!
李莺眼睜睜看着肖蘭時身後的石牆轟然炸開,磚瓦被轟炸成一團灰色的霧氣,霎時間将他整個人吞噬。
牆的那邊露出幾張臉,李許面色鐵青地站在斷壁旁。
“咳咳咳咳咳咳。”
灰塵漸漸被天上的雨絲壓下去,肖蘭時分外狼狽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緊接着,一道熟悉的聲線幾乎是貼着他耳邊響起:“肖月?你怎麼在這?”
肖蘭時一怔。
久違的松木香混着冷氣壓上來,就算在這雨天也絲毫不減。
忽然,雨好像停了。
肖蘭時擡頭一看,一道金色的真氣在他頭頂形成了一道屏障,将他和冷雨間隔開來。再沒有雨滴落在他身上。
他緩緩轉過身,對上衛玄序的目光。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總是讓他想起夏天的深夜,周圍一片靜谧,草叢中偶有幾聲蟲鳴響起,莫名其妙的安心。
片刻後,李許冷聲道:“你擅自解了伏霜封印,莫非是已經忘了十四年前的那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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