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進家門,見到爺爺,答應周日一起上工。爺爺終于有了笑模樣,太奶又繃不住:“這回又惦記上啥了?”父親真是太難了!當然,父親想要的很多,可是,奶奶給啥,他就接着,并沒有提要求。他完全是想憑借自己的雙手來創造财富。盡量不給家裡增加負擔。
次日,爺仨上工,今天開始鋤草了。那個年代,沒有除草劑,雨水勤,草和苗一起長。爺仨挨着,各包一條壟。并排向前走。爺爺有兩個兒子護着,得意着呢!一邊幹活,一邊扯閑篇。其樂融融。爺爺很受用。
社員們也都羨慕爺爺“多好,孩子們孝順”“都能掙錢了,能幫襯家裡。”“人家的日子多好”……
隻有父親心裡明白,現在還不行,再給他點時間,能填飽肚子才能說是好日子。
爺爺就愛聽這些話,哪怕是謊言,爺爺明知道,他也不會識破,還能順着杆往上爬。那叫一個虛僞啊,哈哈。二叔倒是特别像他的親兒子,一模一樣滴。
父親太犟,喜歡叫個真。還願意闖個禍,探讨大自然的奧秘,汲取大自然的營養作為己用。說白了,就是向大自然讨吃的和用的。嘿嘿!為此,爺爺不是不喜歡父親,就是,父親惹了禍,就得管教。父親惹了禍,嘴笨,拉開讨打的架勢。爺爺看着就生氣,不教訓他就解不了心中氣。父親是老大,按老理兒,就應該幫襯家裡挑大梁。何況,家裡再難,也把父親的師範學業供完。也算對得起父親。爺爺按老理兒做事,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反而,覺得父親之所以優秀孝順,都是他老人家棍棒之術奏效了。他自稱家法嚴,出孝子。還得意地炫耀。
父親不予理會,自當如此吧。也好像沒有反駁的話。在爺爺面前,父親一向是詞窮。從内心深處剖析,父親并沒有恨爺爺,而是怕爺爺揍他。也許更多的還有感激。
話不說不明,說開了,爺倆心無芥蒂,父親也敢試着和爺爺聊幾句。爺爺說:“放心吧,你大了,我老了。打不動了。”果不其然,父親仔細回憶一下,還真是很久沒有讨打了。父親想到這兒,噗呲一聲笑了。“那我就不怕您了!”有點蹬鼻子上臉的感覺。還沒等父親自由發揮結束,後背就挨了一鋤頭。“媽呀……”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毫無征兆,父親失聲大叫,引來了好多目光。父親委屈地說:“爹,您說話不算數。”爺爺笑着說:“我還沒老到連鋤頭都拿不動,你再敢忤逆,看我怎麼削你。”父親癟着嘴,委屈地說,“您再打我,我工資就不交了。”爺爺才不信,笑着說:“你敢,要是那樣的話,我追到你家要錢,跑了你了。”父親無奈地說:“好了,真是怕了你了!”二叔在一邊笑個不停。觀衆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鬧呢!”“是啊,老王頭打兒子絕不手軟。”說啥的都有,嘴長在别人身上,咋說是人家的事。隻有父親自己知道,剛才爺爺絕對是溺愛,可沒有用力。心裡幸福着呢。
晚飯多半是父親帶回的菜。每次父親帶回的魚,都吃的特别想。奶奶加了油星,鹽巴,蔥段。味道确實香。父親是是水煮的,隻有鹽巴。差點味道。他還是喜歡吃奶奶做的魚。
晚飯後,就都睡覺了。父親挨着爺爺睡,以前,都故意離開一點,就怕肌膚親上。今晚不同,父親挨得挺近。有意無意地抱一下爺爺的胳膊。露出調皮的壞笑,甜甜的笑着睡去了。爺爺在父親鼾聲響起,才入睡的。這個兒子,他也想多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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