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告解室室外停住了。
說話聲從剛剛起戛然而止。
黑暗的環境裡,赫爾隻覺得說不出的難受,不隻是過重的血腥味,還有股發自内心的惡心感。
就好像……這裡存在着什麼讓他生理不适的東西。
最早來調查的時候也有些許不适感,身體一直訴說着讓他盡快離開。隻是那時候單單以為,自己是看到認識了那麼多年的神父變成這幅樣子,有點難過才會想要走開。
暗暗壓下那股想吐的惡心感。
他嘗試在黑暗中尋找讓自己不适的來源。感官在漆黑的環境中越發敏銳,像是長出了不存在的觸角來代替視覺。
觸角在指向某個方位的時候,像是被燙傷般縮了起來。
那是……神父在聽人忏悔時坐的凳子。
現在則成為了一團血肉的聚集處,碎骨以及像是内髒的肉塊,在那上面堆着。
之前隻注意到了這些,但很明顯,在那團肉塊下面應該藏着什麼東西。
屋内的光線幾乎無法視物。
總不能就這樣在黑暗中用手去摸索那團曾是神父這個人的肉塊,他還沒做好做這種事的心理準備。
他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使用照明術。如果隻有他自己在這間屋子裡的話還好,但有人在屋外的話,無論是留下施術的痕迹還是被屋外的人看到亮光都會是個問題。
而且要使用照明術的話,像他自己則是需要通過媒介才能施展,比如他平時随身佩戴的長劍,那是一柄聖器,自身附着着聖力。
像這類附着着聖力的器物,可以通過觸碰來操作它自身的聖力來使出祈禱術。
他無法靠自身來使出祈禱術的力量,或者說大部分人都沒辦法直接靠自身來使出祈禱術的力量,除了聖職者。
所謂的聖職者,并不是指那些修士們,實際情況要更複雜些。據赫爾自己所知道的,這間教會裡的聖職者隻有修女瑪利亞和神父,以及一位不知名的修士。
信仰教會并不能讓一個教衆就成為一名聖職者,但聖職者一定是教會的信徒。
他并不是教會的信徒。
對他來說,無論是祈禱術還是詛咒術,隻要能派上用場,他不會太在乎來源。
眼下需要用到照明術,但他的佩劍早上落在了修道院的宿舍,出門的時候想着在修道院内不會用到,就沒有帶在身邊。
他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這枚戒指也是聖物。他記得自己花了好大的代價才從裁決院的議長那群鐵公雞手裡得到這枚戒指。
雖然這枚戒指附着的聖力不算多,但要使出照明術也是足夠了。唯一的問題是門外的人。
他們到底是想要進來還是……等等,難道說。
赫爾想起了守城騎士團那群人的處事風格。
如果事件在他們能處理的範圍内,他們一定會馬上開始搜查,并加派士兵控制各個進出路口。而一旦事件超出了他們能處理的範疇,則會被上報到監察院,由監察院來判斷是否要出動裁決院的騎士來處理事件。
如果說守城騎士團的人認為這次的事件需要上報給監察院,那他很有可能會碰到他的同事,也就是裁決騎士。
這可……真不算是什麼好消息。
赫爾暗暗皺眉。
如果是普通人,他也許有辦法應付過去,但裁決院的騎士有着許許多多不合常理的能力,如果不了解對方的能力,很有可能會栽在對方的手裡。
更别說他現在的身體變化後變得非常十分虛弱。
怎麼辦……
赫爾咬緊了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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