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句安慰的語言,都顯得無比虛僞。
姚兵把疲憊的落英抱在懷裡,靜默無聲。這種深家大院的利害糾葛,他一個不久前還在為吃飯生計發愁的人,哪有什麼資格給人生指引?隻能感受到落英的痛苦是實實在在的。是那種,不以金錢為轉移的痛楚。
“你要是我,你怎麼辦?”她低聲嘤咛。
“我?”姚兵心裡空空:“我之前又不認識你…你媽…唔,現在讓我想,就隻能想出些幫理不幫親的主意…”
幫理不幫親…落英默念:“當年,确實是程家對不起我母親。”
“啊…”
“你不是知道麼?當年程家用我身世存疑為由,想趕走我母親,進而侵吞她當初帶來的資産。沒有親子鑒定結果,我爸在家庭關系上十分被動。那麼大的資金池,他不得不扛起責任,以大局為重。但我母親,卻以退為進,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現在的她,金錢有了,地位有了,兒子長大成人…回來隻是拿屬于自己的東西。至于程家太太的位置,她根本不看重。專程回來,就是宣示勝利,做個了斷。
若是為程家那幫如狼似虎的貪婪親戚,落英大概根本不會糾結。
“我與父親理念根本也不同。他,包括我叔,都是喜歡單在資本市場逐利沉浮。而我則看到,手握最重要的資本,不主動向上打開空間,早晚被積壓出局。他們都老了,可以偷懶。後來人呢?”
“你叔…呵呵…”姚兵眼裡,落英叔叔那樣的人,根本不入流。
“别笑。”落英道:“在這個圈子裡泡久,早晚都成他那樣的人。睿智如我爸,之前不也一時松懈,着了我叔的道?當眼前的利益來得太容易,人心智都會漸漸腐爛到無藥可救的程度。你看小唐不務正業,他都算是還有救的!”
姚兵點頭:“富不過三代,是有它的道理。”
“憑什麼不過三代?!”落英反問。
姚兵微怔。一句諺語,倒先把她給惹急了。可轉念一想,可不是,她就已經是二代,下一代就是三代。這不是咒她财富傳不下去麼…
還是怪自己太窮人思維。其實到現在為止,他潛意識裡都不認為落英的天量财富和自己有關系。知遇,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剛過去一個晚上,外面飄滿了程氏集團掌理人婚變,身家即将大幅縮水的新聞。姚兵心裡明白,是落英母親那邊開始動手了。
落英沒有别的話,讓他安心工作。之後就失聯。
迹象種種,讓他想起不久前就有偏翻陳年舊事的報道。當時落英說查不出是誰的手筆。可能就是前哨!
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幫不上忙。
一個白天沒過完,張華又火急火燎打來了。明顯是嗅到新聞價值。下班約見。約的是一間裝修典雅,适合聊天的茶廳。
“哎?”姚兵掏出手機:“你昨天訂蛋糕還有表演,花了多少錢?”
他這就要還給張華。
“嗨,你還當真了。”張華笑:“我那麼說而已。為了讓大小姐記你的好處。那是我一哥們兒開的蛋糕店,臨時幫忙救場。你要實在想表示,一會兒幫忙把茶錢結了?”
“哼,我聽說你請客才來的!”
一陣大笑。
幾番見識張華處事,姚兵将能說的大部分事情相告。但叮囑道:“恐怕現在,不是見報的是以後。”
張華沉思:“嗯?當然不是!…”
他還去關了門,按鍵謝絕主動添水服務:“其實說來這事,要是開動我的筆杆子,從大小姐入手,保證能反擊取得輿論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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