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當陳初一到了燒屍所的時候,院子裡面不僅來了不少早到的燒屍匠,連帶着值守差役都多了不少。
這一看
陳初一了然,就如同昨兒說的那般,院中送來的屍體大半都是昨日斬首之徒。
加上那些肩挑子在外面運送過來的屍體,諾大的院子裡面屍身橫七八豎的擺了不老少。
這不用想了,
今兒三十六間燒屍房全都得開第二爐了。
院中,
早早來此的老宋頭與往日多了些不同,叼着煙鍋子穿梭在這些送來屍體之間,每掀開一塊蓋屍布面上的凝重便多了幾分。
很快,
他這一番做派落到了那班頭王虎的眼中。
“咋了,老宋頭?”
老宋頭吧嗒一口旱煙後道:“今兒怕是有大亂子了!”
此言一出,王虎眉頭一挑。
在這燒屍衛所之中,雖同樣作為燒屍匠中的一員,可唯有老宋頭區别于其他的泥腿子的。
無他!
單單能在這燒屍所之中活了半年有餘,便值得他王虎刮目相看。
“今兒拉來屍體有問題?”
老宋頭點頭:“虎爺您看”
說着便先看身前的蓋屍布,露出了下面的一具頭身分離的屍體,正是昨天斬首的犯人。
王虎道:“這一具會起屍?”
老宋頭沒有立刻搭話,而是直起了身子看向院中擺滿了的屍體道:“大半!”
一句大半讓王虎一麻。
“老宋頭,你可别吓我,咱們這之前也經常有斬首犯人送來,可沒出過啥大亂子啊。”
老宋頭道:“不一樣的,之前從未一次送來這般多過,這一多啊,就容易亂!”
接着老宋頭也不打算賣關子了,直接伸手把闆車上的頭顱擺放到了屍身的脖頸前:“虎爺您再看”
擡眼細瞧,王虎看出了問題:“嘶,這腦袋好像不是這具屍身上的!”
老宋頭道:“我剛看了,一共送來三十七具斷頭屍,其中怕是亂了大半,這被斬首去了腦袋的屍體封了一口氣,本就容易起屍,後續在送到爐子裡面燒的時候還不能得以完整今兒啊,怕是至少有近半燒屍房要補錄了!”
聽到近半之數,王虎表情凝重。
這倒不是怕下面這些燒屍匠死了,退一步講這全死了又何妨,這是怕起了屍以後壓不住再去内城禍亂那些權貴老爺,到時候他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可随即王虎又反應了過來,看了眼日頭道:“現在時間還來得及,咱多找些人手一個個給比對過來可能行?”
老宋頭搖頭:“屍體隔了夜了早已發了一圈,而且刀口也發漲的卷了邊,除非是非常熟悉之人,不然很難找對的!”
“瑪德!”
王虎雙手敷面搓了一把,看向那院中那些同僚咒罵了一句後便快步離去拉人手去了。
老宋頭目送王虎離開,接着回望滿院還不知情的燒屍匠,抽了一口旱煙,待其煙霧籠罩那滿是褶子的面容後眼神幽幽。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今日就看諸位的運氣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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