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軒揮手阻止他說下去,然後讓唐叔去賬房取來銀兩交給老獵戶,這件事終于到此了結。送走了那父子二人後,季淩軒轉頭問獨孤流雲:“雲兒,這件事為何不曾向我禀告?”獨孤流雲聞言低下了頭無言以對。他以為那兩人頂多會養好傷然後帶些人來找自己麻煩,僅憑自己一人之力便可應付,所以就沒對季淩軒提起。孰料他們竟然會沒種地選擇了告狀,把事情鬧到了師父跟前。季淩軒自然知道他心底所想,眉頭微皺道:“雲兒,為師傳你劍道,是讓你用來欺負普通百姓的嗎?”獨孤流雲聞言有些委屈地擡起頭道:“他們都身懷武功,根本不是普通百姓……”季淩軒截口道:“即使如此,為了一隻禽鳥而下重手将人手腳打斷,此事你做得太過了。念在你是初犯,又是他們動手在先,我便小懲大誡,罰你去後山懸崖面壁思過七天。你可有異議?”獨孤流雲哪裡敢有異議,聞言連忙說了聲:“多謝師父開恩。”季淩軒揮揮手道:“這便去吧。”說完轉身出了前廳。獨孤流雲默默地看了一旁的大雕一眼,見他一雙圓圓的鳥眼中有憤憤不平的神色,知道它是在為自己抱屈,遂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道:“無妨,我隻是面壁七天而已。很快就回來的。這幾天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說完轉身走出了前廳,徑直朝莊外走去。每次他受罰師父都不讓人給他送飯,也不讓他帶任何幹糧,而是讓他自己想辦法覓食,找不到就得餓着,這也是受罰的内容之一。周慕斐聽他說完話後“噢噢”叫了兩聲,然後也轉身走出前廳,緊緊跟在獨孤流雲身後。獨孤流雲走到山莊大門口,見他還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遂轉身道:“雕兒,别送了,回去休息吧。”周慕斐仰頭道:“噢噢!噢哦!”是我害你受罰的,我陪你一起去!獨孤流雲看懂了他的意思,搖搖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你受傷未複,還是留在莊子裡好好養傷,别跟我出去風餐露宿,對傷勢無益。”周慕斐見他态度堅決,隻好停住腳步,看着他走出了山莊大門。不過多久就到了午飯時間,周慕斐去了前廳,果見陳媽已經早早單獨為他準備好了一份烤野兔肉和一條魚。周慕斐走過去低頭慢慢吃着,心中卻不由開始想着這會兒獨孤流雲現在在後山是否能找到吃的。那裡的野兔野雞等野生動物早已被自己抓得差不多了,恐怕獨孤流雲沒那麼容易獵到野味果腹。後山又沒什麼野果樹之類的,他不會這會兒正餓着肚子吧?想到這裡,周慕斐不由一陣擔心。但是他很快就安慰自己,獨孤流雲自小是被他師父罰面壁罰習慣了的,肯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自己在這裡瞎操心也幫不上他什麼忙,還是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盡管理智上知道這些,但是周慕斐這一頓還是有些食不知味,随意地吃了些烤肉就回了房間發呆。到了晚飯時分,周慕斐吃着豐盛的晚飯,忍不住又想起此刻正在後山面壁的獨孤流雲來。想他這會兒在幹什麼,到底有沒有找到什麼獵物填飽肚子,還是正捧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挨餓。說起來他之所以會受罰全是因為自己,如今他在荒郊野外挨餓,自己卻待在他的房間裡大魚大肉,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一念至此,周慕斐頓覺口中的肉難以下咽,再也吃不下去了。不多時下人來把盛着食物的托盤取走,然後又送來了沐浴的熱水。周慕斐自覺地跳進水盆裡洗澡,還要注意不讓受傷的右翅沾到水,洗得十分艱難。洗完之後他跳出水盆,然後濕淋淋地自己跳到一旁的盆架邊用嘴将毛巾拖下來笨拙地在身上擦着,然而卻怎麼也擦不幹身上的水。這時候的周慕斐尤其想念獨孤流雲,如果有他在就好了,他就會動作輕柔地幫自己洗澡,還會仔仔細細地幫自己擦幹羽毛,哪裡還用得着自己這麼吃力。燒烤不過現在獨孤流雲不在,所以他隻能自食其力,用嘴叼着毛巾轉頭吃力地在身上擦啊擦,不過雕嘴再怎麼也比不上人的手靈活,于是結果可想而知。周慕斐努力了半天,也隻勉強讓身上不再滴水了,距離半幹還差了十萬八千裡。周慕斐洩氣地松開嘴丢掉那塊濕毛巾,又拖了塊幹毛巾胡亂纏在自己身上,然後跳到桌子上趴着等毛幹。足足過了一炷香工夫,身上的毛終于有半幹了,周慕斐才展翅飛到床上,然後用嘴拖了塊薄毛毯蓋上(别問我他現在有一身羽毛了為毛還要蓋毯子,因為他蓋習慣了~),把雕頭搭在獨孤流雲的枕頭上,兩眼一閉準備睡覺。過了好大一會兒以後,周慕斐郁悶地發現自己失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都習慣了獨孤流雲在身邊陪着他一起睡,如今隻剩下他自己形單影隻一鳥獨眠,就覺得各種不适應起來。現在他躺在獨孤流雲的床上,枕着他的枕頭,蓋着屬于他的薄毯,甚至能清晰地嗅到少年獨特的氣息,然而獨孤流雲卻不在他的身邊,而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荒郊野外挨餓受凍。而他之所以會受罰卻是為了維護自己。想到這裡周慕斐就感到有點内疚,腦中忍不住開始想獨孤流雲現在究竟怎麼養了,他到底有沒有找到吃的,是不是直到現在還餓着肚子。這麼一想周慕斐愈發擔憂,于是更加睡意全無了。要不……自己去後山看看他,順便給他帶點食物過去?不過,季淩軒好像嚴令禁止莊内任何人在獨孤流雲受罰期間給他送吃的,一旦被發現的話懲罰就會加倍。萬一自己偷偷去後山送食物被他發現,然後導緻獨孤流雲面壁的時間從七天變成十四天,那豈非是好心辦了壞事?想到這裡周慕斐心裡不由得一陣糾結。不過很快他就為自己找到了理由:怕什麼,季淩軒說的是不準任何人從山莊内給他帶食物過去,自己現在又不是人,他是隻雕!所以隻要他不從山莊内帶食物過去,那就不是違反規定了。周慕斐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好,越想越覺得自己果然聰明絕頂。主意既定,他立刻用嘴掀開身上的毯子,起身朝着跳下床,然後走到窗前,從窗口跳了出去——因為現在右翅的傷還沒完全長好,所以他不敢飛着去以免加重傷勢,而是選擇了用自己的兩條腿跳,翅膀隻偶爾在翻牆時輔助一下。到了後山之後,周慕斐并沒有急着找獨孤流雲,而是先在附近的灌木叢中翻找着,看看有沒有什麼野味。也是他運氣好,沒過多久就被他找到一隻正蹲在樹上打盹兒的山雞。周慕斐頓時大喜,不顧右翅還在隐隐作痛,展翅飛上樹杈,狠狠一爪撕開了山雞的脖子。那隻倒黴的山雞哪裡能想到深更半夜居然還有猛禽出來獵食,于是睡夢中稀裡糊塗地喪命,做了周慕斐的爪下冤魂。周慕斐銜着山雞飛下樹,然後志得意滿地去附近找獨孤流雲,結果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站在懸崖邊想了想,片刻後忽然低頭放下山雞,然後仰頭長嘯起來。“噢——噢……”略顯粗嘎的雕鳴聲在夜空中響起,傳至遠方,經久不散。不過片刻,周慕斐就聽到獨孤流雲的聲音在懸崖下響起:“是雕兒嗎!”周慕斐這才知道他是去了懸崖下,第一次遇上自己時去的那個山洞,連忙叫了一聲以作答複。他的叫聲剛落,就見一個青灰色人影箭一般自懸崖下急沖而上,然後穩穩地落在懸崖邊緣半尺之處。周慕斐連忙迎上前去,邀功一般把自己抓到的山雞放在獨孤流雲面前。獨孤流雲看着眼前的大雕,一雙星眸中隐隐流露出欣喜之色,嘴上卻責備道:“雕兒,你怎麼來了?如果師父知道你來看我,還帶了吃的過來,一定會生氣的。”周慕斐聞言擡起一隻爪子指了指自己:“噢噢!噢噢!”我是雕,不是人!不用守你師父的規矩!然後右用爪子指了指那隻早已咽氣的山雞:“噢噢!噢噢!”這是我現抓的,不是從山莊裡帶出來的,不算違反規矩!獨孤流雲和周慕斐相處數年,已經能隐約弄明白他的雕語,聞言不由搖頭笑了笑,然後上去摸了摸大雕背部光滑的羽毛,道:“好吧,算你有理。那我就開始烤肉了。”說完伸手撿起山雞,開始利落地給雞拔起毛來。周慕斐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片刻後關心道:“噢噢!噢噢!”你果然沒找到食物嗎?一直餓到現在?獨孤流雲擡頭看了他一眼,道:“還好,采了點野果吃,面前吃飽了。就是味道不佳。……你呢,在家裡有沒有受委屈?陳媽有好好照顧你吧?”周慕斐道:“噢噢!噢噢!”我很好,陳媽給我做了烤肉,吃得很飽!聽到雕兒并沒有受委屈,獨孤流雲放心地繼續給雞拔毛,然後找了塊尖利的石片開膛破腹,把内髒清理幹淨,又就地撿了些幹枯的樹枝,選了根又長又直的枯枝穿起來,其他的枯枝則堆在一起,然後用鑽木取火的法子,再輔以内力,很快就升起火開始烤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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