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和巫師嗎?”
宛如由地獄爬出來的怨靈般,駭人聲響空洞幽怨,莽撞的直入腦内令人背脊發涼。
裘克打了個哆嗦龇牙咧嘴的瞥眸看向不知何時前來的不速之客,隻感覺到手腕一緊,薩貝達不知何時也被這種動靜所吸引。
蠕動的觸手支撐起上半身全部重量,粗糙泛黃的布料看起來有些衣衫褴褛的破舊。黃衣之主隐藏在兜帽下的數顆眼球直滾滾的浮現着詭谲的紅光,瞳孔周圍包裹着起伏不定的黑霧,像是小型的深淵化身。
“啧,你來做什麼。”
裘克并不喜歡跟哈斯塔交好,準确來說他認為和這家夥對視都是種痛苦。因為這個自稱古神的黃衣之主很擅長鼓弄人心。即便被莊園主剝奪大半的能力,但哈斯塔怎麼說也還是舊日支配者的化身,不容小觑。
對方能嗅到恐懼的味道并将人内心深處最為懼怕的東西無限放大使其深陷其中,操控你的心理直到你進一步潰不成軍為止。谑劣至極,更何況哈斯塔的長相實在是不能用生物來比喻。
一定要說,那就是條章魚。
裘克是對哈斯塔心有餘悸的,因為之前自己在休息室裡初次見面時惡語相向過對方,結果就發生了讓裘克終生難忘的事情。
這家夥居然強行窺視了自己的過去,黃衣之主用觸手捆住了裘克的四肢,那些瘆人的眼珠無規律挪動着,最終彙聚在自己的臉上。那些最深處被遺忘的記憶被無形的霧霭硬生生拽出,于是空虛開始蔓延随後便是被扼住了思想和靈魂。
宛如缺氧窒息。
裘克當時因無法呼吸而啞聲,觸手在自己的全身遊走勒緊,視線堕入黑暗唯有呼吸是急促的。意識惺忪間感受到哈斯塔向前走來,用枯瘦的骨節輕點在自己的眉心處,宛如脊椎被硬生生抽離般裘克因刺痛而不斷痙攣顫抖,恐懼彌漫四肢百骸,記憶被對方肆意欣賞窺探,最終哈斯塔玩夠了後便将裘克抛棄在地闆上。
自此以後裘克見到哈斯塔都是繞道而行的,那種痛徹靈魂的痛苦他不想再體驗一遍,後遺症使他再也不敢直視對方,每次和黃衣之主對話都是低垂着頭的。
但裘克知道哈斯塔因此對自己産生了濃烈的興趣,就是非常純粹的用來打發時間的那種興趣。
裘克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進莊園活太少了才這麼閑……
“孤近期有些乏味了。”空靈嗓音直接浮現在腦海,對方總是這麼喜歡趁虛而入的把自己的想法灌輸到其他人的腦内。
裘克不适的甩了甩頭眉宇緊鎖,即便是硬着頭皮也不忘開口去諷刺:“無聊就去匹配砍其他求生者,别來煩我,我這不是海鮮攤販,老子還有事呢。”
還沒走出兩步,裘克便被腳底纏繞上的觸手糾纏控制住無法前進,紅發小醜嘴裡條件反射的低咒出聲。
腿部不斷踢動企圖掙脫這種束縛,同時也在忌憚後者會突然用荒誕詭奇的技能來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似是被這種行為所取悅,哈斯塔擡起裘克的下颚在對方極度不情願的情況下與之對視:“孤更喜歡欣賞,汝的恐懼。”
“……你。”毛骨悚然的注視如同來自深淵底部的惡魂啃食自己的皮膚,裘克刹那間便回憶起不久前才發生的那件事,攆着自己下颚的手是冰涼的,毫無生物溫度的寒意,更像是死後泥土裡僵硬腐敗的軀塊被裹布包起操控。
裘克心理是抗拒懼怕的,鎏金色的瞳孔驟縮,他的身體在顫抖卻無法移動半分,隻能眼睜睜看着哈斯塔愈發湊近自己的臉部。
倏然有股向後的力度自肩膀處駛來,裘克愣神間背脊踉踉跄跄的跌進一個懷抱裡,腿部的束縛也在一瞬間消弭于無形。
一股幹烈的野草香彌漫在裘克的鼻翼間,如同平躺于草原之上時無意間拂過的陣陣微風,卷起嫩綠色的蕩蕩浪潮。也似有未熟莓果入喉,酸澀清冽。久違的暖意讓他短暫的忘卻了自己身處何地。
裘克緩緩擡頭,望見的是薩貝達洞隐燭微的目光——這個雇傭兵百年難遇的用一種保護的姿态将他圈在懷中。比起占有欲,這感覺更傾向于被虎口奪食的捕獵者。
裘克愁眉不展,他不知道這種想法孰是孰非,但他頃刻間空寂的靈魂卻不再被寒冷籠罩桎梏。莫名的、從未在馬戲團體驗過的、稱之為安全感的情緒萦繞在他的心尖。
令裘克不知作何感想……
“搶别人的舞伴不好吧,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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