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捧起一把水潑在臉上,用力的搓了兩下,看着鏡子裡略顯狼狽的自己,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恍惚。
“這下子真成罪犯啦。”李修遠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之前在老田的訓練場裡,無論多麼痛苦,多麼艱辛,李修遠都能咬牙堅持下來。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李修遠深知自己是被冤枉的。通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李修遠甚至懷疑自己父親的死也另有隐情。正是這巨大的不甘和憤怒支撐着讓他挺過了那段枯燥且折磨的日子。
可是自己終歸還是走上了這條一望無盡的不歸路。
正所謂有得必有失。如同想要摘取美麗的蓮花就得跳進肮髒的泥潭一樣,想要伸張正義,就難免涉足黑暗。
時間一轉就是三天。
李修遠本以為,白騰飛的死會是一系列沖突的開始,沒想到接下來的這幾天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一時間滿心疑惑,思來想去,決定去找老田,看看他有什麼看法。
“是有點不對頭。”老田手裡抓着一隻燒雞,吃的滿手流油,“出來混,最重要的就是面子。被人掃了面子,一定要趕緊報複回來,要不然就會被人看扁。”
“我殺了白騰飛,這算掃了丁家的面子?”
“那當然。想要挑頭當大哥,那就得有小弟幫襯。可小弟被人殺了你都不出來,誰他媽還願意跟你?”
“這麼說丁家一定會報複?”
“肯定的。”老田一口咬定,“而且時間必須要快。要不然,手底下的刀客就該跑光了。”
“不會吧。”李修遠有些懷疑。他很清楚,在老田手底下訓練的人,大多是無家可歸的孤兒,被梅爺撿了一條命回來,因此對梅爺非常忠誠。要說他們會看梅爺情況不妙就跑掉,李修遠是不信的。就連他自己,也是被梅爺救了以後才入夥的,将心比心,李修遠認為自己不是那種人。
老田看出了李修遠的想法,一邊大口嚼着雞肉,一邊搖頭晃腦:“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老田指出,像梅爺這樣自己從頭開始訓練刀客,是幾乎沒有先例的。“首先是太費時間,一般訓練一個合格的刀客出來,起碼得三年。訓練完了以後,萬一第一仗就死了,這三年不是白搭?”
“再就是費錢,練武可是很費錢的,吃喝拉撒都要花錢,這三年下來,在一個人身上花的錢,就夠雇好幾個刀客的了。”
“最關鍵的是。”老田突然語氣詭異起來,“這刀客的功夫也分高低,越是高手越是難得,當然價錢也是越貴。可是出去雇總能雇着,自己訓練,那就隻能看運氣了。”
“那梅爺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李修遠有些費解。
“不知道,我問過,他沒說。”老田毫不在意,“反正他出錢,關我屁事。”
李修遠捉摸了一陣,最後還是無奈放棄了。于是話頭一轉:“聽你剛才那意思,丁家手底下的人也是雇來的刀客嗎?”
“那當然。”老田終于吃完了燒雞,正在仔細舔着手上的油:“丁家那麼有錢,肯定自己有家丁,不過肯定得雇不少外頭的刀客,那些刀客也願意去給丁家做事,畢竟油水足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嗯,像你還有那幫訓練的小崽子。”老田努了努嘴,指向外頭正在練功的一群少年,“你們按說應該算梅爺的家丁了,都不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刀客。”老田上下仔細打量了李修遠一番:“嗯,一點都不像。”
“什麼樣才是一個正經刀客呢?”李修遠忍不住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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