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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知道嗎？&rdo;維奧拉的語氣裝滿了哀傷，她的藍眼睛陷入泥淖，她已經徹底放棄掙紮，&ldo;自從他去往盧森堡，我沒有哪一天停止想他，就像是瘋了，是的，瘋了。&rdo;她拿出香煙，點上一根，急迫地把尼古丁吸進肺葉裡。素素握住她擱在小圓桌上的手，想要說些什麼，但發覺無言可對，&ldo;别這樣，維奧拉……&rdo;&ldo;這就是愛情，伊莎貝拉。&rdo;燃燒的香煙夾在她塗着紅色指甲油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她的右手靠着額頭，雙眼無神，卻連香煙都在對着天空哭泣。&ldo;它毫無道理，來勢洶洶，并且有一萬種酷刑連續不斷地折磨着你。&rdo;&ldo;原諒我，維奧拉，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do;&ldo;我明白……&rdo;維奧拉雙唇顫抖，再深吸一口香煙，繼續說，&ldo;他保證會帶我回柏林，或者定居在巴黎，他會向上級請示娶我為妻，他說我是法國姑娘，金頭發藍眼睛，接近雅利安人，語言上的不同并沒什麼大不了的。&rdo;素素望着她，目光裡盛滿了擔憂。但維奧拉在掙紮中仍然抱有希望，&ldo;也許……也許在戰争結束之後我們能離開這裡，不在巴黎也不在柏林，就去鄉下，是的，我願意，我願意抛棄時髦的裙子和高跟鞋，告别熱鬧的舞會，跟他回巴伐利亞開墾農田。你相信嗎，伊莎貝拉，我真的願意。&rdo;她緊緊地，反握住素素的手，急切地想要得到肯定。&ldo;我相信你，相信你的一切。别哭，維奧拉，未來有無數困難，你得堅強。&rdo;&ldo;好的，好的，我會的。&rdo;維奧拉抽着煙，強忍住哭泣的沖動。&ldo;也許……明天赫爾曼就回巴黎，也許我們能在巴黎舉辦婚禮，隻邀請你，我最好的朋友。&rdo;這是六月的午後，維奧拉的婚禮停留在她美麗的眼睛裡。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二日，德軍入侵蘇聯，巴巴羅薩計劃開始。七月十五日傍晚，素素下課後回到雅克街。布朗熱太太身邊站滿了黨衛軍，他們在屋子裡穿梭，翻出了整棟房屋自落成起隐藏七十餘年的秘密。布朗熱太太頭發散亂，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臉哭泣，布朗熱教授滿臉肅穆，一語不發。黨衛軍在安東尼的卧室裡翻出了一整箱左翼作家的作品。最後，在素素驚訝的目光中，黨衛軍青年把亞曆山大的書信摔在餐桌上。&ldo;全部帶走‐‐&rdo;中隊長高昂着下颌，雙眼外凸，看不起任何人。chapter13夏夜的蚊蟲探訪審訊室，興高采烈地把吊燈團團圍住。對面的中隊長雙眼外凸，皮膚松弛，活像一條發怒的虱目魚。素素很長時間沒能進食，饑餓是暴力機關的常用手段，希望令嫌疑人肚子空空，腦子也空空。一位俄語翻譯正在用生硬的發音朗讀手中的俄語信函，比如說接下來這一封‐‐親愛的葉夫根尼娅同志，大雪覆蓋了整個東歐平原，，她的語氣誠懇，&ldo;尊敬的上士先生，我不清楚貴國在哪一天頒布新法令，把用俄語談論俄國天氣、湖泊，歸類為叛國罪？&rdo;&ldo;呵呵……&rdo;中隊長笑起來，臉上的肥ròu上下顫抖，&ldo;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狡詐醜陋的黃皮猴子絕不會輕易坦白，但我誠實地向你保證，黃皮小姐，黨衛軍有一萬種方法讓你開口。&rdo;素素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她拿指甲蓋輕輕扣着右手凸出的腕骨，低聲說：&ldo;我要見郭大使。&rdo;&ldo;什麼大使？&rdo;中隊長輕蔑地抽着煙，&ldo;即使中國皇帝來到審訊室也隻能跪下給我擦鞋。我說，别做夢了，到了黨衛軍的轄區，不吐出些真東西，别想活着出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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