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泰将孔老夫人母子帶入鎮國侯府,便由銀淺接手,繼續帶往漪瀾園。
差不多走到漪瀾園的時候,崔氏帶着幾個丫鬟把銀淺攔了下來。
“這等散播流言,中傷自己‘母親’,不孝至極,心思惡毒的母子,帶他們來侯府做什麼?該把他們交給昌義伯府才是。”
對于崔氏而言,她已經請了昌義伯府老太君來做顧昭及笄的正賓,可現在差兩天就是顧昭及笄的日子,卻突然傳出昌義伯府老太君蛇蠍心腸的流言。
如果流言坐實,崔氏會被打臉,把臉丢到整個京城權貴圈裡去,别人會不會傳言她這個嬸母是故意讓顧昭難堪?雖然她确實很讨厭顧昭,但面上萬萬不能表現出來。
而如果流言最終沒有坐實,此刻傳播流言的人卻進了鎮國侯府,也讓崔氏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所以崔氏得知孔老夫人母子被帶進鎮國侯府,而顧昭竟然要見孔老夫人母子的時候,她才慌忙出來阻止,想要立刻将孔老夫人母子趕出鎮國侯府。
“侯夫人,此事與郡主有關,郡主過問一下沒什麼不對吧?皇上下旨應天府查明,而應天府都答應讓郡主先見一見這對母子,等郡主見過人之後,就算要交也是交給應天府,怎麼也不可能交給昌義伯府啊!”銀淺毫不客氣的回怼。
崔氏一臉便秘的表情,卻無法反駁。
銀淺帶着孔老夫人母子無視崔氏,繼續前往漪瀾園。
孔老夫人母子跟在後面都驚呆了,他們看出來銀淺隻是顧昭的一個丫鬟,一個丫鬟敢在侯府裡面這麼硬怼侯夫人。
孔老夫人以前曾是侯府小姐,她也沒見過這種事情,心裡隻想着那位颍川郡主這麼強勢的嗎?
孔老夫人不免憂慮,如果那位颍川郡主性情強勢蠻橫,未必會聽她說多少話,以及未必會相信她說的話,那麼她隐忍幾十年,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機會,仍無法将昌義伯府老太君扳倒,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母子二人自然不知道,銀淺不同于普通丫鬟,皇宮出身讓她可以狐假虎威。
當年顧昭向玄始帝要了銀淺在身邊,給銀淺的定位就是讓她怼侯府的人不客氣,所有顧昭不方便說的話,不方便罵的話,都從銀淺嘴裡出來。
銀淺将母子二人帶到漪瀾園門口,讓孔老夫人的兒子孔卓然在外面等着,她隻帶孔老夫人進去見顧昭。
孔卓然很慌,想和孔老夫人一起進入,就算是死,他也想與娘死在一塊。
銀淺瞪了他一眼:“郡主何等尊貴,要對你們母子如何都是一句話的事情,裡面是郡主的内院,不方便外男進去,你安心在外面等着就是!”
孔老夫人給了孔卓然一個安心的目光,把他安撫下來之後,便跟随銀淺進了漪瀾園。
顧昭正品着冬雪剛沏來的一杯清茶,悠閑自得。
“老婦孔氏拜見颍川郡主。”孔老夫人看到顧昭衣着華貴,周身氣質特殊,一舉一動盡顯高雅,而且丫鬟都在身邊伺候,立刻認定顧昭的身份,當即叩拜道。
雖然曾經做過侯府小姐,但現如今的孔老夫人隻是一個最普通的底層婦人,按照禮節,她面對郡主、公主一類的天之驕女,确實應該叩拜。
顧昭點點頭,讓孔老夫人起身,這才開口道:“你就是傳播流言,說昌義伯府老太君非五福之人,而是蛇蠍心腸者?本郡主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背後是何因果?”
“此事說來話長,但老婦保證句句屬實。”孔老夫人語氣誠懇。
“慢慢說就是,本郡主有的是時間。”
顧昭放下手上茶盞,又嗑起了瓜子,她每天都要聽一兩個時辰銀淺的情報網四處網羅來的八卦打發時間,正巧這件事情與她有關,而且背後必是一個大瓜,她不急着讓孔老夫人三兩句話就說完。
孔老夫人看顧昭并不似她擔心的那種,性情強勢蠻橫沒有耐心,反而比她期望的更有耐心,她松了一口氣,試着慢慢道來。
大緻就是,如今的昌義伯府老太君,其實是當年昌義侯夫人的親妹妹。
一出妹妹與丈夫私相授受,搞在了一起,妹妹懷了孩子,卻不可能做妾,就與姐夫密謀害死了姐姐,趁機做了姐夫的繼室的戲碼。
然後面對姐姐留下來的獨女,厭惡的同時也擔心其知道些什麼,面上是慈愛的繼母,私下裡卻給穿了無數小鞋子。
長大說親時,還故意說了一門表面上看是世家大戶,實際上早就爛了根的孔家,而且當年孔老爺還是一個沒成親就養了低賤外室,被外室耍得團團轉的無能草包。
當年孔老爺的爹孔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尚且能管束一下孔老爺,哪知孔老太爺剛去世,孔老爺就迎了外室進門,還帶了一個七八歲的庶子。
短短幾年時間,先是寵妾滅妻,又是敗光家産,再染髒病去世。
孔老夫人一輩子都毀在繼母如今的昌義伯府老太君手裡。
“那老妖婆取代我娘的位置後,我爹内院的妾室就再沒有一個平安生出庶子女,要麼落胎,要麼一屍兩命。她在妾室懷孕時,大量送去補品,所有吃的喝的全都是大補之物,表面上看她很賢良,實際上是為了養大妾室肚子裡的孩子,等到生産的時候,都生不出來。”
“她做了這麼多惡毒之事,又豈能稱為‘五福’之人?”
“你說這些都有證據?”顧昭用冬雪端來的茶水漱了漱口,她一直都知道有些高門大戶陰私多,前世她隻在小說與書裡看過這種事情,沒想到現在能直接聽到一個正主控訴。
其實這九年時間,銀淺的情報網挖出不少高門大戶裡的八卦,昌義伯府裡的這種事情,并非特例,還有更惡心更陰毒的,隻不過那些都牽扯不到顧昭身上,顧昭也就當八卦聽聽,對這世間的光明與黑暗有所了解。
而現在這件,則是昌義伯府老太君準備做她及笄禮的正賓,如果将來暴雷,會成為她身上的污點,與她有了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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