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真生怕錯過了這一線天道,當即打坐,閉目塞聽。幾人見狀不敢打擾,枕雪從王許晴身上跳下,快步跑到趙延真身邊。貓在認為同伴虛弱時,是會守在一旁的。
而擂台之上,沈希言的明鏡高懸着實高妙,似是禦空之術。名為玉面判官的橫刀在沈明鏡的手上不斷刺出,不斷迸發刀光,而刀光殘留不散,最後不知有多少刀光凝聚,形成一面明鏡——此鏡照妖照邪照黃泉!
周善水看着上空的明鏡,雙刀齊舞,一清一濁。他的明界刀本是自這泾渭一線中悟得,可三年深耕後,于黃河入海處醒悟——這樣的刀,太小了。
山不論石之巨細,以成其巍峨。
海不問水之清濁,以彙其浩瀚。
海納百川,清濁交融,此招意象宏大。以沉沙拆擋,以靜風化解。
明鏡高懸是剛正不阿的裁決。
海納百川是抱濁守清的恪守。
數以萬計的觀衆自比武開始就寂靜無聲,因為這不是尋常武夫的比試。
凡夫不論階。這句話的解讀有多種,有的說天階以下都是尋常武夫,有的說上了天階後,不論多少凡夫,都可一劍斬之……
而台上的兩人均是三重天的高手,這種比試誰有資格評價指點?
空中的明鏡向周善水緩緩碾去,一時間,整個泾渭界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
周善水的海納百川如一道屏障,與明鏡直接碰撞,刀光在不斷消融,向四周散去,如白日般耀眼。
無聲——不是衆人想象中如天雷滾滾的轟隆巨響,而是肅靜,死一般肅靜。
沒有預兆的,強大的真氣力量向人群湧來,江水激蕩,泾渭一線竟被磅礴的刀意徹底劈開!
船舫在江上上下起伏,卻惟有趙延真所在的船未受波及。趙延真依然屏息靜氣,催動體内真氣抓住那一線大道。而黃懷虛已站起身來,烨火槍死死刺入船中,這是強行吸收襲來的刀意。正是如此,這一方水域才免受真氣蹂躏。
不知過了多久,明鏡刀意終于消耗殆盡,江水平息,擂台四周飄散着重重塵埃。
人們紛紛向台上望去,個個屏住呼吸,沒人說話,靜待灰塵散去。
烏雲化雨,天光洞開。
空氣不再沉悶,但緊張的情緒仍在人們心頭。開始有人小心議論,漸漸嘈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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