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夾雜着細碎的冰碴肆虐在西伯利亞高原,眼前除了白色以外就隻有明霞身上火紅的沖鋒衣了。光着上身的我努力挪動着陷進雪地裡的雙腿,眉間的印記若隐若現,感受着它散發出的熱量,這是我能夠為之堅持的資本和動力。在旁邊随行的明霞一臉不忍,幾次勸我停下來休息片刻,三天三夜的修煉已經嚴重透支了我的體力,但是我不能停,因為我知道,一旦我停下來,可能就永遠停在這裡了。
父親死後,轉眼已經五年了,就在我離開家鄉的途中,發生了一件怪事。那天我離開小窪村,沿着大山向北而行,因為曾聽村裡老人說起過,北邊是一座大都市。父親的臨終囑咐我一直記在心裡,但是我仍然無法理解所謂禽獸之力,我也曾沿途打聽,但始終無果。無奈,我隻好繼續往前,所幸父親留下的兩柄刀削鐵如泥,在大山中行走也沒有受饑餓之苦。直至我走到大山的邊緣,突然發現一道“牆”擋住了我,與其說是牆,不如說是一塊玻璃,因為它足夠透明,甚至連一絲反光都看不到,但卻是實實在在摸得到的。我撓撓頭,細細地撫摸着這道屏障,這對我一個12歲的小孩兒來說,實在是無法捉摸。我試着用石頭砸它,可是毫無效果,不用說痕迹,哪怕是一絲漣漪都沒有出現。
無奈之下,我隻得想辦法繞過去,可是走了一段距離後果斷放棄,因為我發現這道屏障很長,至少有五裡長,我感覺它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我實在走不動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感覺僅僅是下了一次鬥獸棋,整個世界都變了,父親沒了,母親可能還活着,世界上莫名多了一種超能力,不,不是多了,是原本就存在,隻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父親那天講到的關于王莽與劉玄的故事,這一切,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沖擊着我的大腦,讓我無時無刻不處于精神緊張的狀态,雙腿也日漸沉重,若不是父親臨終前讓我離開村莊,離開大山,我真想永遠地停留,哪怕是坐在地上一輩子。而且我發現,自從父親死的那天之後,我就不會哭了,即使我再怎麼傷心,再怎麼無助,嘴角已經顫抖到無以複加,可是眼淚始終不會落下,眼角都不會發酸,更為可怕的是,我甚至不會出汗了,即使已經累到趴下,身上也沒有一絲汗迹。
對于一個十二歲,失去雙親,無依無靠的男孩兒而言,還有什麼比這更容易讓我崩潰的嗎?如果有,我希望它晚點來。
但是我不能崩潰,我還有事情要做,父親不能白死,白狐狸的力量還沒有發掘,更重要的是,我要去找我的母親,雖然她消失了,但是父親堅定地認為她還活着,那她就一定活着。想到這裡,我深吸一口氣,倒退了十幾步,從腰間拔出雙刀高高舉過頭頂,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眼前浮現出父親和母親的身影,這是目前我唯一能帶給自己力量的方式。我望着遠處的通道,大喊着沖了過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我居然很順利地通過了屏障,并且還前沖了十幾米,我停下腳步,一臉驚喜地回頭看去,莫非屏障突然消失了,父親在天有靈在保護我?我試探着走回去,伸出手緩緩向前探過去,詭異的是,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東西,屏障還在,但是我過來了,那就隻有一種解釋了,我的刀,我的刀能穿過屏障,而且還能帶我過來,為了驗證這種猜想,我咬咬牙,冒着回到原點的風險再一次持刀而過,來回幾次後,終于驗證了我的猜想。果然,自父親死後,我的思路都開始變得清晰。我摸着金屬感十足的刀柄,喃喃道:“母親,你留下的刀,到底是什麼?”不過此時已管不了這麼多,我還要前進。
我停留在一個叫龍口的城市,這是離家最近的城市了。生長在山村的我顯然是個異類,在城市裡穿梭時,總能招來異樣的眼光,但是對我而言,這都不重要,我有更重要的事。五年來,我一直在探尋禽獸之力,最好能找到我的同類,雖然我還未成年,而且還不确定自己的天賦是否足夠讓自己獲得能力,但是我必須堅定,因為父親不能白死。白狐狸的心髒進入我身體後就沒有了動靜,除了偶爾眉心有一絲絲發熱外沒有任何變化。我曾一度認為它會帶給我速度或者靈活,然而笨拙的我依然笨拙,雖然山中出來的我比城市裡的人身體素質要好一些,但也僅此而已,我絲毫沒有感覺到身體的變化,除了思維比以前清晰一些再無其他方面的增強,難道白狐狸代表着睿智嗎?因為是狐狸所以狡猾嗎?這遠遠不能滿足我的期望。
榮寶餐廳是我打工的地方,也是我在這座城市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畢竟我還未成年,也隻有在餐廳打雜才可以生存下去。而且在餐廳這種人流量大的地方,可以見到各色人等,說不定能夠找到同類,按照父親的說法,能夠擁有動物的能力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如果真的存在這種人的話,我一定能觀察到,然而事與願違,三年過去了,我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迹,即使是有時候鼓足勇氣上前詢問,也往往被人嫌棄,收獲無數看到怪物般的眼神,甚至曾一度影響店裡的生意。有一次,我看到一位體壯如牛的壯漢,我感覺他除了缺少一對牛角外,簡直就是一條犍牛,我興奮地上去問道:“這位大哥,請問您是獲得了牛的力量嗎?”壯漢一口噴出嘴裡的果汁,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我就聽到一陣尖細,甚至有點嬌滴滴的聲音:“什麼嘛,人家可是小女孩,誰是你大哥!?真是煩死人了啦,人家不就是雄性激素旺盛一些嘛,人家不就身體結實一點嘛,怎麼了嘛?這倒黴孩子真是,還說人家是牛,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你歧視我!人家明明是白天鵝!”說完就把餐桌拍得山響,并大聲喊着老闆,老闆是個小老頭,榮寶就是他的名字。榮老闆急忙過來道歉,并一把将我拉到身後。
“實在抱歉這位美麗的小姐,這孩子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您當然是白天鵝,這形象,這氣質,白天鵝沒跑了。白天鵝小姐,您這麼高貴,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孩子計較了,今天這頓我請客。”榮老闆胸脯拍得山響,大有一種“吃不飽就不拿我當朋友”的氣勢,“白天鵝”面色稍緩,但依然瞪着我不放,榮老闆回身一腳朝我踢過來,大聲喊道:“這倒黴孩子,讓我說你什麼好。明霞,快帶他去後邊洗馬桶去,今天晚上不許吃飯啊。”“白天鵝”頓時不樂意了,一臉嫌棄地說道:“哎喲老闆,這還吃着飯呢,什麼馬桶馬桶的,髒不髒啊。”說完還抽出一張紙巾掩住鼻子,榮寶趕緊回身陪着笑,一邊朝從後廚出來的明霞招手,讓她趕緊帶我離開,絲毫沒有在意“白天鵝”拿紙巾的手翹起的蘭花指。我心裡不由得佩服起老榮頭,高手啊,這都能忍,不過這老頭也是個好人,看似在罵我,其實卻巧妙地幫我化解了危機,至于那一腳,雷聲大雨點小,根本就沒碰着我,他還表現出一副用力過猛的神态,真是個高人。
明霞一把拉住正在偷笑的我,瞪了我一眼就把我拉進後台。明霞比我大兩歲,在榮寶餐廳的資格很老,而且很吃得開,很多時候甚至當面頂撞榮寶,而榮寶則是一臉沒脾氣,若不是兩人樣貌天差地别,我甚至認為這是他閨女。不過也有幾個熟客私下裡讨論明霞是榮寶的私生女,我對此嗤之以鼻。明霞是一個大眼睛長辮子的女孩兒,正享受着剛剛成年的青春年華,然而她對我并沒有一個姐姐的覺悟,用她的話說,她是女孩子,在男孩子面前天生小三歲,這麼算下來,我還比她大一歲,理應讓着她。有時還會朝我甜甜的笑一笑以示撒嬌,若是五年前的我,恐怕早就紅着臉接受了,然而五年的城市生活早已大大加厚了我的臉皮,還撒嬌,要不是看在她還算是個小美女的份上,我早就不搭理她了。明霞停下腳步,撒開手後雙手叉着腰對我指指點點,一臉恨鐵不成鋼。
“我說小空空啊,你讓姐姐我說你什麼好,這都第幾次了,你老去騷擾客人幹嘛。”好嘛,教訓我的時候倒是擺出一副姐姐的姿态。我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摸出一根煙剛要點燃,被明霞一把搶走,順便拿走了我的打火機。
“小屁孩兒學什麼抽煙!我沒收了,我警告你,以後不準騷擾客人,否則你就等着吧。”明霞示威地指了指我,一臉高興的揚長而去,一副勝利者的姿态。我苦笑一聲,這丫頭,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就在此時,榮老闆突然出現我面前,吓了我一跳。
“老闆,咱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榮寶呵呵笑着,完全沒把我誇張的言語當回事,看了看遠處明霞的背影,然後把我拉進了角落。這老頭想幹什麼?帶着疑惑跟他對視着,榮寶隻是笑着,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小子,聽老哥一句話,以後不要再跟無頭蒼蠅似的了,照你這種找法,還沒找到人就被扔進垃圾桶了。”我聽得發愣,找人?他怎麼知道我在找人?難道·········我重新審視着榮寶,一個個頭不高的小老頭,四十多歲的年紀,眼神略顯渾濁,花白的頭發整齊而短,大約隻有一寸,唇下留着不符合年紀的山羊胡子,長度已經快到胸口了。稍微有點駝背的身體微微前傾着。沒錯啊,跟平時沒什麼區别,可是他的話······看到他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我大腦迅速轉了幾圈,試探着開口道:“老闆,你誤會了,我沒有在找人。”
“呵呵”
榮寶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說道:“我知道,你沒有找人,你是在找禽獸對吧?”
“你·······”我幾乎跳了起來,難道踏破鐵鞋無覓處,我一直要找的人就在我身邊?
“難道老闆你就是?”
“正是,老夫就是你的同道中人。”榮寶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而且還騷包的揚了揚頭,頓時打破了略顯緊張的氣氛。
“那你為什麼不表現出來呢,擁有能力不應該是一種特長嗎?”
“你知道個屁,有能力又不是神仙,又不是刀槍不入,一旦被人嫉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榮寶一副“你小子不懂了吧”的表情。
“這樣啊。”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按照父親的說法,能力者應該也有不少,但是五年來我一個都沒看到,原來都藏在凡人中間。我看着榮寶花白的胡須,試探着問道:“看您老這·····這·····偉岸的身姿,一定是獲得了山羊的能力吧。”我捏着鼻子恭維着,其實這老家夥跟偉岸沒有半毛錢關系。結果榮寶突然不樂意了,指着我的鼻子罵道:“小王八蛋,你說誰是山羊,留山羊胡子就是山羊嗎?那獅子呢,難道還要燙一頭黃毛?!老鷹呢,還得長一副尖嘴?!淺薄,太淺薄了,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多呢,你的領路人呢,他什麼都沒教你嗎?”
我的眼神黯淡下來,想到了消散在我懷裡的父親,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領路人,但我能猜到是什麼身份。關于禽獸之力的事情我隻從父親口中得到隻言片語。榮寶像是看出點什麼,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我從沒問過你,你也不必跟我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領路人了。”聽聞此言,我勉強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單從榮寶的反應來看,應該比哭都難看。
“好了,聽我說,古人雲人不可貌相。人都不能以貌取人,又何況能力者,能力賦予的是力量,速度,思維,習性等,但絕不會改變外貌,據我所知極個别強大的禽類會短暫性的賦予一些女子翅膀,但也不是一直存在。不過我也接觸不多,不敢打保票。剛才你不是說我走路沒聲音嗎?想想看,有哪種獸類走路是沒聲音的?”
“你是說,貓……”我思索片刻後脫口而出。
“沒錯,是貓科,但我隻是普通的貓,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除了走路無聲無息之外,還多了一點點跳躍的能力。至于習性嘛,為了僞裝,可真是憋死我了,既然現在話說開了,我就不慎着了。”榮寶說完,居然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像貓一樣舔着手然後洗臉。我大為震驚,連動物特性都會一起得到?!那我呢,狐狸有什麼特性?狐臭?我趕緊使勁聞了聞自己,萬幸,因為失去了出汗的能力,身上沒有什麼異味。不過我很快就想到一點,我還沒有真正獲得能力,萬一我以後真的有了……狐臭倒還勉強可以,最多噴點香水掩蓋一下,萬一是狗,我聽過一句話,“狼行千裡吃肉,狗行千裡吃……”我的天哪,這簡直是噩夢!
榮寶一聲咳嗽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看向他,等着他說點什麼,隻見他撓了撓脖子,正色道:“小空,記住一點,能力者雖說不是異端,但也絕不是輕易被凡人接受的物種,除非你擁有了絕對的自保能力,否則絕不能輕易向别人展示。”我點點頭,父親的死還曆曆在目,我還有重任在肩,想找到母親,就一定要先自保。榮寶又伸了個懶腰,上下打量着我,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這幾天我感覺你的能量到了臨界點,馬上就該覺醒能力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點變化都沒有,我懷疑你是特殊體質,告訴我,你小時候是不是吃過什麼或者喝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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