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藏書閣一層的房梁上觀察着這座存世一千多年的建築,感受着古樸的氛圍以及淡淡地黴味。這裡主體為木質結構,四根粗大的梁柱支撐這整座建築,内部雕廊畫柱自不必說,就連邊角地燈具都是采用鐵網籠罩的防爆燈,隔幾步就設有一個消防櫃,可謂是防火保障到極緻,擡手摸到梁柱頂端的水管,它連接着天花闆上的消防噴霧,給這座古建築增添着現代氣息。一層是一個大廳,僅僅在入門兩側各擺放着一個一人高的書櫃,裡面放着一些毫無營養的工具書。我仔細尋找着,沒有發現其餘的電子産品。内心稍定,看來不需要破壞這裡的監控了。從内兜裡摸出一個小石頭,輕輕地讓它落到了地面上,片刻後傳來石子與地毯碰撞的悶響,看來也沒有紅外防盜。我心頭一喜,看來這次“夜探”會很順利。
我翻身下了房梁,摘下老榮頭給我的夜視隐形眼鏡,從口袋裡找出一個袖珍手電筒。還是這玩意兒好用,那個破隐形眼鏡弄得我不舒服。我輕手輕腳地登上去往二層的樓梯,木質的台階踩上去頗有質感,很快我就到了二樓,借助電筒微弱的燈光,我仔細觀察着這裡。
汗牛充棟!我從為數不多的成語庫裡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形容這裡的詞彙。一望無際的書櫃整齊地陳列在足有2000平米的地面上,暗紅色的書櫃在手電的照耀下透發出妖異的光澤。走到書櫃前,映入眼簾的就是“皇室珍藏”四個大字,我随手抽出一本古籍,右側的細線已經有些磨損不堪,但是紙質還比較良好,我翻了翻,發現是一本講解草藥的書,作者是一個叫李時珍的人,這個人我有所耳聞,據說是振德年間的一位落魄書生。我将其放回原位,沿着書架編号依次查找過去,終于在編号為35的書架側面看到了我需要的東西。
35-a-102——神話、志怪、傳說類
就是這裡了,走到“志怪”類跟前,翻開一本精裝燙金封面的,看起來現代感十足,然而裡面卻是古書的形制,看來是做了保護套。我逐字看去卻毫無收獲,接着又翻開下一本,片刻之間,我身邊已經堆滿了翻開的書籍,上面滿是神話傳說中的異獸,諸如窮奇、饕餮、白澤、混沌等,但是在我看來,這些所謂的異獸不過是外形猙獰些,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最多像窮奇能展翅而飛,白澤智慧超群,也沒什麼參考價值。含在口中的手電閃了幾下滅了,任我再怎麼折騰都沒有點亮,我暗罵了一聲“奸商”,剛想翻出摘下的隐形眼鏡,突然一絲不安出現在腦海,如同野獸本能般,激的我後脖頸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我飛快地将書本放回原處,慌亂中也不管什麼擺放順序了,甚至還有一本書被我拆散,我一股腦将其塞進書架的縫隙,然後檢查到僞裝能力還在,心裡稍定,悄悄躍上了書架。
“嗒嗒嗒”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緊跟着我就聽到一個聽不出性别的聲音緩緩念道:“252627282930·········”雖然聲音不高,但是卻很清晰地紮進我的耳朵裡,伴随着輕微的“嘶嘶”聲,猶如鐵葉子刮在水泥牆上的聲音聽得我渾身不自在。但是我不敢亂動,一種屬于人類本能的恐懼感遍布我全身,此刻我竟忘記了自己的能力,滿腦子都是希望這個貌似巡邏員的怪人趕緊離開。很快,腳步聲經過我藏身的地方,那種讓人不安的聲音變得清晰無比,我的舌尖已被我咬出血來,借着這股刺痛,我緩緩平靜下來,借着微弱的月光細細觀察着。
一道修長的身影走過35号書架沒有停留,先是側面,然後是後背,黑暗中隻能看到影子,但是我敢肯定這是一個男性,因為我嗅到了古龍水的味道,這幾天在京城遊玩時可是領教了那些老外身上渾厚的“體香”。男人依然在向前走着,伴随着聲音的越來越小,我一個翻身悄無聲息地落地,利用書架擋住身形,緩緩向外望去。男人的影子已經看不到了,四周也聽不到什麼聲音了,我松了口氣,打算繼續将眼鏡戴上。
“你在找什麼呀?嘿嘿”
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耳邊炸起,我感覺整個身體就像浸入冰窖一般發冷,伴随着汗毛的再次豎起,我快速向前幾步然後猛地轉身。“嘶嘶”的聲音再次回蕩在我耳邊,那道黑影就站在我剛才的位置上半彎着腰,即使這樣,我也感覺比我高半頭。我下意識地去摸刀柄,然而明霞刀被我放置在後背上,本想着今晚用不到,此刻慌亂之間竟無法順利将其抽出,眼看到眼前的男人站直了身子,我果斷放棄了拔刀的念頭,雙手快速将隐形眼鏡戴好,同時擺出一個可以快速行動的姿勢。
“嘶嘶”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我定睛看去,隻見一個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短發男人咧着嘴角,雙眼眯成一道細縫,五官散發着一種妖異之美,就連一般的女子都沒有他漂亮,若不是看到他的喉結,我甚至以為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此人至少比我高兩個頭,身材異常纖細,就像是一根人形木樁,我暗中比較着我和他的實力差距,如果拼鬥拳腳的話,我應該完勝于他。想到這裡,我頓時放松下來,看到他兀自在那兒怪笑,我忍不住出言挑釁:“大個子,你是不是該吃藥了?”男子聞言笑得更厲害了,身體都有些發抖了,我被他笑得有些煩躁,畢竟他的聲音的确不怎麼讓人舒服。正要沖上去,笑聲突然停了,男人從領口抽出一條手帕輕輕擦拭着嘴角流出的液體,他的嘴咧開的實在太久,即使是如此精緻的男人也無法控制身體的自然反應。片刻後,他把手帕整齊地疊好,并且将邊角的拱起壓實後放回領口,就在我等得不耐煩時他終于開口了。
“小朋友,你的動作實在不怎麼精彩,從你進入皇宮那一刻我就發現你了,或許你在書上還是什麼地方看到過這種蹩腳的手法,但是在皇宮裡可是萬萬行不通的。”清朗的聲音帶着純正的官話口音,挂着微笑的嘴角微微上揚,纖細修長的雙手交叉在小腹處,優雅的像一名英吉利紳士。我突然有種錯覺,剛才那個散發着詭異氣息的怪人是我的幻覺,眼前的優雅男士才是真容。我甩了甩腦袋打消這種荒誕的想法,将右手伸展開向前一探,左手放到身後悄悄聚集火焰,準備随時出手。同時嘴上也沒有閑着,緩緩說道:“初次見面,不勝榮幸。敢問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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